“……天下者,皇明之天下,陛下当以死守,奈何弃之!臣等愿率军民出城拒战,愿陛下固守京城!”
……
看着这些站在道德高度上的文官们,一个个得意洋洋,满脸正气,在丹墀下慷慨直言,侃侃而谈,顾盼自雄,一副忠贞义士的模样,御座上那位穿越版崇祯皇帝的眼神,却是越来越冷——诚然,这些家伙说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可是大限就在眼前的人,还要考虑药有没有副作用,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别看这帮士大夫在殿上说得如此慷慨激昂、赤胆忠心,真正到了敌兵来犯之时,绝对不会有一个士大夫来宫里护驾,反倒是铁定会有很多人打开城门带路!而守城的兵马也有相当一部分必然会倒戈!
所以,抓紧时间逃出北京,起码还有一条活路,留在北京死守城池,则必死无疑!
总之,当这些“忠臣义士”在丹墀下诤言直谏的时候,皇帝陛下却在用看待臭虫和肥猪的眼神打量着他们……记得李自成在崇祯十七年进京的时候,从他们家里拷掠出了七千万两银子;那么我在出京逃亡之前,要不要也把他们拷掠一番,榨出些金银来充当军饷呢?这大概也算是废物利用了吧!
但仔细一想,他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打算——皇太极的汗帐已经驻跸武清县,眼看着八旗大兵旦夕将至,什么募兵、练兵、铸炮和筹粮的举措都来不及实施了。纵然能抢到几千万两的银子,也无处可用,甚至就连想要把这么多银子运走都很困难……如果是路上的盘缠,靠着宫里的内帑就已经够用了。
而且,在弃京出奔之前拷掠群臣索取金银,不但会让自己留下骂名,还会耽搁时间,甚至诱发更大的叛乱——在明末时空,东林党可是最擅长制造民乱和街头暴动的……
于是,在耐心地听了文官们天花乱坠的一番喷口水之后,崇祯皇帝没有做出任何表态,只是淡定地吩咐退朝,同时留下温体仁和卢象升,吩咐他们在散朝之后到乾清宫“召对”……就此结束了此次朝会。
——这就是穿越版崇祯皇帝在紫禁城内举办的第一次朝会,同样也是最后一次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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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辈真是妖言惑众!天子守国门确是祖制,但也需看时势!时势变了,岂能墨守成规而不变?兵法有云,外无必救之兵,则内无必守之城。如今关宁铁骑尽叛,山西、陕西一带无兵无将,京师内外可战之兵不过两三万人,内部空虚已经到了极致!宣府、大同边军虽有一些兵马,却是人心浮动,缺乏粮饷,调度失灵,驻守本处尚可勉强对付,进京勤王却是万万不能!如今京城之外已无更多兵马来勤王,京城之内也无多少兵马可供守城!朝廷太仓亦无多少银两犒军,更无多少粮草支应军需!内外俱无成算,拿不出任何应对之策,国家存亡之大政,放眼处岂能只是在这天子守国门的虚骄无用之词上?今日殿上诸臣只顾邀名,以妖言惑众,实在是十分可恶,斩之亦不能抵其罪,实在是应该剥皮实草,以为后来者之戒!”
当被小太监引入乾清宫之后,卢象升立刻就愤愤不平地骂道——这位明末的著名统帅虽是文臣出身,但却体型魁梧、力大无穷,打仗总是带头冲杀,性格也是粗鲁直爽,宛如戏文里的猛张飞一般。
对于这样直截了当的话语,一贯温文尔雅的温体仁显然有些接受不能,然后还没等他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就惊讶地看到崇祯皇帝居然点头应下了话头,同时伸手递上了一份明黄卷轴,“……此辈确实应该剥皮实草,但如今已经来不及了。卢卿,你拿上这份圣旨,速去通州开仓取粮,征发一切骡马车辆,能运走多少粮食就运走多少。然后全军放弃驻地,北上移防昌平帝陵,等待与宫中车驾会合,再北上宣府避难——明后两日内,朕将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