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杵在大樹下好久,心不在焉的賞了小半響的夜色,傅歡臉上的紅暈才慢慢消退,但即使這樣,心跳得還是快。
「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主!」傅歡凝眉暗罵了聲, 但嘴角不掩蓋的上揚,卻是讓人有些琢磨不透, 她真實的想法。
夜漸漸深了,街道上的只有幾處酒家客棧的門前點著兩三盞招客引路的燈。可見的幾個行人也腳步匆匆的往家趕,像傅歡這麼慢悠悠信步游庭的走法少的可憐。
盛夏入秋,時間快的抓不住。傅歡一邊平復心裡的燥熱, 一邊尋著歸府的方向。
方才出來的急, 路也沒看,這會兒倒是來了個看著眼生的地方。
京城的地界就那麼大,傅歡小的時候就差不多逛了個遍,到處都熟悉的很。但怎麼說她也離京在外帶了近十年, 自己都成了個老姑娘變了模樣, 這裡自然也不例外。
仔細瞧,還是能瞧出來點的。
傅歡從街頭走到街尾, 眼前擺著三條小巷,黑靴壓著地面碾了幾遍,才下定決心擇了一條最靠左的路。
往裡又繞了幾條,這裡的巷子一條纏著一條沒有盡頭,似乎每個岔路口的後面都是正街大道。
傅歡走了一會兒就後悔了,手背撐著額頭,仰頭望了望又被雲遮住的月亮。
她真是被氣傻了,當初為什麼要進來,直接倒著往回走啊!
總管府那麼大的地標建築,她總不至於找錯吧!
傅歡吐了口鬱氣,接著剛露出一半的月光,往後瞅了瞅。地面上映著樹杈張牙舞爪的倒影,被風碰的一搖一擺,沙沙沙的聲音在寂靜的小巷裡格外的突兀。
傅歡眉毛一挑,腳步一轉順著樹往下看,待看到那攔過及樹腰的圍牆時,眼角剛升起的亮光倏地一下又滅了下去。
都說站得高,望的遠。
這可怎麼辦啊!
傅歡咬著嘴唇,不死心的繼續盯著那棵高樹,腳上的黑靴在地上磨了又磨。
就在她愣神發呆之際,平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逐漸向這邊靠近,一道被月光映的修長的影子也漸漸的與地上的樹影融為了一體。
傅歡轉腳側身,手按按著腰間的劍柄,轉頭,看到來人愣了一下,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些許,但依舊保持著警惕的動作。
那人懷裡抱著一摞書籍,整整齊齊從腰間直到下巴,板著身體僵硬的很,走起路來搖搖撞撞,像一個根把天而起的細棍,見到傅歡也著實嚇了一跳。
傅歡在腦袋裡搜尋了一遍來人名字,嘴唇抿幾下,「需要幫忙嗎?」
陳景笙磕在書上的頭左右搖了搖,艱難的向前走了幾步,越過傅歡,來到那棵種樹的院落門口,抬起一條腿懟著書,空出得手在腰間摸了幾下,不過一會兒,落鎖的聲音便傳了出來,木門吱呀一聲被他輕輕撞開了。
只見他微側著,看了傅歡半響才張口,「傅大人,進來坐坐。」
傅歡盯著他瞅,似乎好久才把他和之前見到精明岑貴的書生聯繫到一起。
「嗯」輕輕點了下頭,跟著他的腳後一起進去。
院落遠沒有在外面看著大,但勝在乾淨,院內一口小井座在樹下,周圍打掃的乾乾淨淨,不見半片雜葉。
傅歡沒有跟著他進去,現在晚間的天氣還算舒服,她也正好接受的了。選了矮角石桌旁的一處小凳坐下,看著陳景笙抱著那一摞書進了一間小屋子,不過一會兒,裡面就亮起來昏黃色的燈光,被拉的細長的人影在紙糊的窗上來回晃動,不知道在忙活著什麼。
傅歡吸了口氣,指尖在石桌上敲打了幾下,視線從這裡移到那裡,很快就把這院落里里外外給掃了個遍,所有的東西擺放都壓在了心裡。
「傅大人,寒舍簡陋,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