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夜晚总比夏天时来得早,小摊上一盏盏的灯火或亮或暗的点着,一些学生在摊子上谈笑吃食,惟独路灯照不到的黑暗角落里有个老妇人,守着一筐东西无人问津,我动了恻隐之心,走过去想照顾一下她的生意,老妇人头上包了块黑色帕布,上面绣了很多图案,大概是少数民族。竹编的箩筐里盛着奇怪的果子,火红火红,红得刺眼,从来没有见过,我好奇地问:“老太太,这是什么果子。”
老太太没有抬头,仍然埋着头,头上包着的黑帕宽宽的垂下,看不清楚眉目,“这是人心果。”声音沙哑。
“人心果?”我有点吃惊,这真是个诡异的名字。
细看那果子,真的类似心脏的形状,好奇地拣起一个放在手里观看,那果子表皮红艳得像用血涂过,忽然手掌感觉到轻微震动,凝神一看,那果子轻轻地跳动,清楚地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赫然真的是一颗心脏!
我吃惊之下啊地一声,触电般地忙不迭将心脏丢开,再抬眼一看,老妇人和那筐果子已经不知去向,像在空气里突然蒸发掉一样,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周围的人惊讶地看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惊叫,我拉住一个同学,问他:“请问刚才这里是不是有个卖人心果的老太太?”
“神经呀你,什么人心果啊,这里刚才哪有什么人。”挣开我的手走了。
我心中一沉,目光在地面上反复寻找刚才丢弃的那颗心脏,却根本连一滴血迹都没有,莫非是种幻术?我情知遇到高手了。
一阵冷风吹过,风里夹杂着碎纸屑和塑料袋,旋转着吹远,手心感觉阴湿湿的,抬起来一看,沾满了红得刺眼的鲜血,就是刚才拿心脏的那只手!心里有些发凉,这个老太太是什么来历?她到这个地方,绝非只是卖几个古怪的果子那么简单,她一定有特别的目的。?
这所学校和其他的学校大体相同,一进大门就是条被两排修剪整齐的树木夹拱的大道,路上行走着三五成群的学生,让人感受到浓厚的书香之气和朝气蓬勃的青春面貌。
前方有个高瘦的人在树下石条凳上坐立不安,好像凳子上有根钉子,而他偏偏双腿酸软无力,刚落下没半分钟又被钉子刺得弹起来,可站了没一会,又腿脚疲软地坐下去,如此反复不停。他茫然的眼神触及到我,眼镜片上闪过亮光,急急向我招手:“一刀,快过来!”表情急切,和叫救命差不多了,使我感到好笑。
是老材,中文系的大才子,本名吴亮材,初听到这个名字的人难免心里想:什么人这么大口气,居然自称无量材。老材学识虽没有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但其文章也频频见报,行文优美清朗,很有风格,学校广播站里播发的抒情诗很多都出自他的手笔,因此吸引了不少女生的芳心,收获情书颇丰。我之所以认识他,是因为前段时间他们系里一名贫困生赖以生活的伙食费无翼而飞,该生伤心欲绝痛哭流涕,我恰好经过,问清发现东西丢失的时间,马上起了一卦,得卦:雷泽归妹。细看之下,我断定失物必可找回,最迟不超过当日下午5点就有确切消息。果不其然,下午4点许学校广播里广播了一则寻物启事,正是该生所遗,在场众人皆惊,面面相觑以为神。老材在学生会专司负责贫困生的相关事务,见事情得以顺利解决,省却不少麻烦,特地请我下馆子撮了一顿,我和他都是健谈之人,自是一见如故,酒酣耳热之际就拍他的肩膀叫他老材,我只喜欢叫他老材,这样来得亲切。
看他脚边丢满一地的烟屁股,看来已经等了相当长时间,也不知他如此焦急地找我有何要紧事。便问道:“怎么了,老材,无精打采的样子。”
他往日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脸上笼上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看起来气色晦暗,眼眶干涩布满血丝,昨晚可能一夜都没睡。记得初识他的时候,他说过自己一些认为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