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那个白瓷瓶子来看了看,又想起他确认跟薛黎陷问了好几遍的——
「确定只找到这一瓶了?」
薛黎陷那个傻子还笑呵呵的诚实道,「并不是,这其实本就是半瓶,呃,小半瓶呢。」
他是知道不归的下场的,苏提灯也是知道的。
不归之下,没有活路了。
苏提灯的活路,就剩了这么一丢丢。
然后,这个擅长做伪象的人还那么喜笑盈盈的同自己信誓旦旦道,「沉瑟,我只吃了一瓶半。」
「此话当真?」
「当真。」
过往场景哪一幕不是历历在目。
沉瑟又拐过几个转角,彻彻底底隐入黑暗里,忽然就忍不住颓然的直接坐在了地上。
似乎又想到童年里一些在南疆奴隶场里的事,想到那些曾经服用过不归的人的狂态,也记得他们每一个死去时那种丑陋的模样。
一团心头火便瞬间烧成了一汪火中雪,沉瑟双手捂住脸,无声静默中刹那间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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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黎陷本意是包出好吃的饺子哄苏提灯也一起开心开心的。
其实苏提灯糟心归糟心,对于那张字条也多少是存了些好感的。
因为他从小就甚么都不缺,很多人也从来不会嘘寒问暖,毕竟他要甚么有甚么。所以他其实最想得的,也无非是平常人的平常关心罢了。
但是稍微好点的心情,就在绿奴死活央求下吃的第一个饺子那里,卡住了。
卡住的不仅是他的心情,还有他的嗓子眼。
更不巧的是,他吃到的不是归好运管的红枣,而是掌控财运的铜钱。
於是原本还喜庆的场面瞬间就变得紧张起来了,薛黎陷都忍不住想伸手扒开他的嘴替他扣出来的,可是苏提灯怎么会允许那么恶心又失态的场面发生,仓皇中还记得躲避薛掌柜的手,薛黎陷无奈,脸都憋红了万一一会儿没气了怎么办,於是只得无奈的一掌拍在他后背上。
没敢使力气,不行……
於是又拍了第二掌。
「咳,叮~」
一声铜钱落了地,还略微染了点血。
薛黎陷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去了,单膝跪地,努力弓着腰想去看苏提灯的表情。
对方此刻眼里都含泪了,薛黎陷也很过意不去,小小声道,「我不知道你从来没吃过过年这种饺子啊……我发誓,我只包了那么一个有铜钱的,刚才还特意往我这个方向转的盘子,不过一不小心好像搞反方向了……我发誓,我绝对不是要害你……你,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对,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薛掌柜,」苏提灯喘了几口气,单手扶额道,「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薛黎陷也真慌了,一边接过绿奴递过来的茶水小心翼翼喂着苏提灯喝,一边十万分真诚道,「真的真的对不住,我并不是有意的……我……」
薛掌柜简直把他这一年的好话都预支了一样的说个不停,於是到了最后明明是绿奴准备给他家先生的茶水莫名其妙统统入了薛掌柜的肚子,一杯接一杯不停的润喉好说好话去了。苏提灯现在没多大气力,想开口骂他闭嘴也懒得骂,只一个劲的闭眼躺尸装死人不理他,薛掌柜都快把炎黄子孙一家亲啊一家亲,你我都是炎黄子孙所以就该一家亲啊一家亲……诸如此类搬出来长篇大论了,听得鸦敷在一旁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就在此时,忽然一声极其响亮的似鞭炮那般的「喵~」烟火窜上了天空,仔细一瞅还真是个猫咪形状。
薛掌柜一愣,济善堂的方向——柳妙妙来了?还出事了?
连句道别话都来不及说薛黎陷疯了一样的就蹿窗户出去了。
苏提灯倒是忽然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