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堇微怔。雖說打從她清醒以來, 李玄枡算得上與她相敬如賓,可親手為她布菜這種事還是頭一遭。她睜著圓溜溜的一雙水杏眼, 看著李玄枡。
李玄枡卻好似覺得這等事沒什麼可令人意外的,反倒奇怪的問她:「怎麼,你不喜歡?」
「臣妾……」楚堇吱唔了下,一時沒想明白這個「喜歡」是指魚丸,還是指他為她夾菜這件事。
她才猶豫了下,還不待回答,就聽李玄枡接著說道:「可前幾日去皇后宮裡時, 明明見你極喜歡的。」
如今的皇后——小鍾後, 是太子的姨母,鍾皇后大行之後才立的繼後。太子對其取代母后位置多有不滿,始終未肯改口稱母后, 只是喚其為皇后, 平日裡他也不會去皇后的宮中走動。若不是自大婚後太子妃還沒正式拜見過皇后,他才不會陪她去那裡。
楚堇也明白這層道理,故而並不奇怪太子的稱謂, 只是有些暗驚他竟也留心了她的這些喜好。
於宮中的女子而言,既不似男子有政務纏身,也不似外面的婦人需得為生計發愁, 是以便當夫君是天,每日的樂趣也就是研究夫君的喜好,討得夫君的歡心。
楚堇雖自認沒這般低俗,凡事圍著男人轉,但剛剛來東宮一個人不認識的她,也確實沒什麼其它人可關心在意的,是以對李玄枡多些留意也是情理之中。可李玄枡就不同了,他每日要忙的事情頗多,居然還會有心思觀察她的喜好。
這不禁令她心下升騰起絲絲暖意。於是忙應道:「喜歡,臣妾自然是喜歡的。」
說罷,她便夾起那顆魚丸塞入口中,細細品味一番,欣喜道:「果然與那日在母后宮中所用的一模一樣!」
太子可以任性喚小鍾後為皇后,可身為太子妃卻不敢這樣無所顧忌,是以楚堇還是依禮喚了小鍾後為「母后」。可這二個字,果然也是招了李玄枡的不滿。就見剛剛還如春風拂過一般的面色,登時沉下了兩分。
正這時,外頭傳來嘁嘁喳喳的聲音,隱約可辨是來喜公公在詢問宮人太子殿下可進完膳了。
李玄枡聽見,知道八成是有要緊的事,於是沖外頭喚了聲:「讓他進來吧。」
東次間門外待命的宮人立即將話傳去外頭,不一會小來子便抱著拂塵躞蹀步至案前,給太子和太子妃行禮。
李玄枡將玉箸撂下,正準備問小來子要稟之事為何,卻忽地瞥見對過的太子妃也將手中玉箸放下了。這才想起宮中的禮節,若是太子用罷了膳,太子妃也是要跟著放筷的。於是他重又將玉箸拾起,再夾一顆魚丸放到太子妃碗裡。
這才不撂筷子的轉過頭問小來子:「何事?」
先前的那點小插曲自然也落進了小來子的眼裡,作為太子近侍,察言觀色本就是奴才的基本功,單從太子先前這個細微反應,小來子便看出了不少款曲。於是暗罵自己沒提早看懂主子的心意,若是有眼力見兒些,怎麼也不會挑這時候來礙眼。
不過既然已經來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稟道:「殿下,是西涼國的使臣前來道賀殿下大婚之喜。」
聽聞這話,正咽下一顆魚丸的楚堇不免犯起疑惑。大婚這都過去多少時日了,此時才來道賀?
李玄枡瞥見她微蹙起的眉頭,便知她不解的地方,主動解說起來:「西涼國距我大周有近萬里之距,今日能達,想來已是接到消息後的第一時間就啟程了。」
「萬……萬里?」這數字著實把楚堇唬了一跳,不過她很快就收起驚奇之心安靜下來,靜靜聽著小來子繼續稟報。
原來是三個月前李玄枡與她的大婚定下之後,便派了特使給周邊國家送喜訊,並未給隔著兩國之遠的西涼國送。而西涼國近年戰事不斷,尤其與大周相交的兩國格外不睦,是以他們一直擔憂盛產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