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夫妻听了,忙不迭的谢恩。
守中深深的看了容娘一眼,将四处乱跑的靖哥儿一手抓住,塞进车中。
回程途中之辛苦不待赘述,只白甲与昌明在前头扯话之时,被容娘听见,倒惹出了日后一桩姻缘。
容娘听得清楚,白甲问昌明道:“你那日救的娘子可死了没?”
此话问得煞气甚重,况白甲本是个阴人,听起来便凉飕飕的,让人在这大热的天直冒冷汗。
昌明许是不高兴,情绪低落:“没死,也差不离了,不吃不喝的,只剩了一口气!真不明白这些大户人家出来的娘子,死要面子作甚,只被人摸了一回手,便要寻死!”
☆、第一百零五章 生死
第一百零五章 生死
白甲阴笑两声,道:“嘿嘿,昌明,如沈夫人此等自视清高的妇人,你是不懂的。罢了,各人自有各人运道,她要寻死你也拦不住!你从河里捞她一回,搂也搂了,抱也抱了,她自然要想不开的。你又何必?”
白甲这话说得粗俗,守中瞥了车中一眼,示意白甲住嘴。熟料车帘忽地拉开,容娘那张惊慌的脸露出来,问道:“沈夫人怎么了?”
原来沈夫人数日前外出,被巷弄中的汉子揩了油,抹了一把手,言语间调戏几句。她一向严守妇德,于妇人操持看得甚重,是兰花那般贞洁淡雅的人物,如何能忍受这些市井之徒的戏弄!一时想不开,沈夫人便欲撞墙寻死。
昌明正帮八斤搬家,恰巧路过,救了她一回。不料他自八斤家出来,便听到有人呼喝,一路喧闹往河边而去。合该沈夫人再次被救,昌明本不欲看这热闹,八斤却将手上家伙一仍,拔腿往河边赶,昌明只得跟去。不料,河中那个妇人甚是眼熟,他到底不忍,便撑船将她救了回来。如今,却是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只欲断了那一口气。
在容娘面前,有些话自然是不能说的。自那之后,昌明去了数回,只恐她再寻死路。许是沈夫人的身世堪怜,许是她的际遇让自己想起了不在人世的姐妹,许是她那紧锁的娥眉太淡太轻,他竟然放不下心来。然而她是那般讲规矩的人,他不能进去,只能隔着窗子,远远的看一眼。那样纤细的身子,躺在床上,只有些许起伏。
他怕她再次寻死,想着河中救她之时,一路将她抱回来,于她。怕又是一桩过不去的坎。他索性要媒婆去求亲,不料她倔强至此,不但将媒婆赶出,反从此不吃不喝,一心要奔赴黄泉。
甚么狗屁贞洁!昌明心火顿起,也不好在此发泄,只得垂首自生闷气。
容娘有些怔楞,想起沈夫人一声遭际,确是悲凉。容娘虽经沈夫人教导,然她年幼失怙 。又逢国难。四散逃亡。在她的心中,那条命却是最重要的。若有歹人来,能躲则躲,躲不过示弱也没甚么。便是被张炳才那厮轻薄了一回。她亦是一口咬断了他的耳根,转身便与八斤逃窜。既是他人起的歹心,为何要自己死?容娘心中隐隐不能赞同。但沈夫人是她的教习,当日又救过她,却是无论如何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的。
“大哥,沈夫人是我与玉娘的教习,如今她逢难,我……,我欲接她家来。如何?”
守中回头不满的看她一眼,将车帘拉下,道:“她既如此贞烈,怎会受人恩惠?”
“如此……,请她来与玉娘作伴?当日原是她教导我与玉娘。婆婆与娘皆赞她气质淑静,行至有度,于妇德上堪称楷模。”容娘生恐守中不答应,隔了车帘罗列沈夫人的好处。
“嗯,教人的功夫可不怎样。”守中的语气既非调侃,又非斥责,似乎是平平的陈述一个事实。
容娘又羞又恼,眼睛直瞪着车帘外那个笔挺的身影,只不好答话。怪道市井妇人爱扯着嗓子嚷嚷,想必十分爽快吧!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