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相视而笑。
守中伟岸,容娘婉丽,靖哥儿挺拔,萦姐儿娇俏,小儿自然娇嫩,站在一处时,便是和和睦睦一家人。然而背后艰辛,此时幸福来之不易,屋中之人尽晓。唯独如此,更显此时可贵!
热热闹闹的洗儿会,欢欢喜喜的亲人团聚,这一日,人人尽欢。
待到晚间,却又出了小小一个岔子。
老夫人不知从何处得知,徐显之欲与仲武同行,随那高九郎出海,去甚么占城大食。
老夫人年岁渐老,十分不愿徐显之远行。更何况显之当初明明乡试得中,虽因战乱取消了省试,他却就此去了功名之心,一心经商。如此也就罢了,如今再要下海,去经大风大浪,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自寻苦头,可叫她无论如何,亦是难以接受。
显之无奈,只得耐心回道:“如今海外商徒便利,高九郎的船队一年里头,来来往往一二十只船,十分稳妥。儿子只是出去看看外头,至远到大食也就回来了。小郡王与高九郎可是到的更远,竟见着了全身漆黑的人呢。儿子不敢如他们那般,只是起了念头,总想着要去一回方好。不然,心里总不如意,反叫娘担心。”
老夫人仍是不喜,进之听了,却很是心动,有些跃跃欲试的态势。
六郎瞧见,不动声色地道:“海上风浪甚大,颠簸起来时,直叫人吐吐得天翻地覆。再者,船上日子单调,一两个月只见茫茫大海。三叔,你可千万别动心思。”
老夫人听了,忙放了显之去阻进之:“四郎倒也罢了,这些年南边各路,十路里倒走了七八路。三郎一贯只在清平,哪里能吃得那般苦!这个主意,万万不能,万万不能!”
到了晚间,守中与容娘躺在床上之时,守中忽地问道:“六郎说你入了本钱在高九郎处,可是当真?”
容娘讶异,眼珠子骨碌一圈,方道:“确实。二郎亦晓得的,家中刚好有十万贯,又没什么大用处。小郡王叫人送信给二郎,说若有钱,投些钱进去也使得。二郎与我商议过,便放了十万贯进去。”
守中盯着她亮晶晶的眼珠子,烛光下恍若水银流动,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她也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却仍是如此,遇着新鲜事务,便兴致大涨,恨不得亲身参与才好。
守中伸长了胳膊,容娘顺势枕了上去。
“过两个月,待你身子好些,仍往合肥去吧。那边收拾妥当了,只需买几个人便可。如今边防暂安,闲时,我带你们四处走走。”
想到白日萦姐儿竟然缠着仲武,弃他不顾,守中心里便有些不是味道。
容娘惊喜地抬头,自然满口应承。
“只是,若我们走了,婆婆与娘可该怎么办?”
守中皱了一下眉头,道:“如今三叔一家子都住在一处,玉娘亦在城中,不愁无人照顾。况且六郎近在临安,十分便宜。听上头意思,明岁我可能要进京,也只在合肥待一年罢了。到时,不定要将家迁往临安。我已与娘说了,娘叫咱们只管去,不必担心。”
容娘心中欢腾,一时忍不住,便啄了他一口。
守中哪容她如此轻易敷衍,少不得捉了,一时缠绵。
谁料容娘闷哼一声,急急的将他推开,按了胸口,直呼遭殃。守中皱眉,不知何事。
容娘将身边小儿抱起,解了衣衽,那小儿近了乳旁,小嘴蹭了蹭,竟闭着眼睛吸吮起来。
原来是溢乳。
守中半揽了妻子在怀,看着那丰盈之处,小儿娇嫩的嘴吸吮不停。他看了一时,抬眼去瞧容娘,却见她眼神温柔,嘴角含笑,一副满足之态。
瞬时,他的心中一片清明。
无论世事如何变幻,他的这一辈子,已然无憾。
本文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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