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地冻的天气里;打一场云州保卫战么?
等到回身整理了一下身上衣裳;又套上了那绯色的官袍;杜士仪便沉声吩咐道:“来人”
随着一个人影推门进来行礼;杜士仪不禁愣了一愣:“霁云?怎是你?”
和他给陈宝儿起了学名;却依旧习惯性地昵称其为宝儿不同;自从正式给南八起了学名南霁云;杜士仪便一直都用霁云二字呼之。此刻;南霁云低头捧上了茶盘;随即低声说道:“赤毕大叔出城公于;其他人也各有各的职责;只有我闲着没事于;既为近卫;自当随侍杜长史。”
尽管这话乍一听仿佛没什么问题;可细细辨别;杜士仪却听出了一股不甘心之意。他也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个少年;直到南霁云面上涨得通红;他方才淡淡地问道:“怎么;是觉得我不放你去随军出战;所以心中不服?”
“霁云不敢”南霁云一下子抬起了头;咬了咬牙说道;“是霁云武艺不精;军略不通;再者又从未经历战阵……”
“不;战阵你已经经历过了。那一天晚上的夜战;你生擒贼首;功劳不小;之所以未曾酬功;因为斩杀马贼之首;算不上什么大功勋。但是”杜士仪打断了他的话;回转身到主位上坐下;这才问道;“你就没想过;如今的云州城还有多少人?”
“这”南霁云先是一愣;随即一下子脸色就变了;“长史的意思是说
“云州如今几乎就是空城;而且;当初的诱敌之计是不可能再用了;毕竟;如今云州城居人已经有四千;腾不出从前那么大的地方来一场关门打狗最重要的是;云州城内所剩下的军马;比之前那一夜更少此前以多打少;尚且死伤不少;更不要说眼下除却突厥三部;更有可能还有兵马来犯。如果到了那时候;四面城墙;王将军罗将军侯将军全都不在;你以为云州城内;除却贵主与我;还有何人能在矢石之中可独当一面?”
南霁云只觉得胸中一股血气直冲脑际;竟是疾步上前;脱口而出道:“我
“很好;有志气”杜士仪见其立时露出了振奋的表情;不禁莞尔;“好了;从今日开始全城戒严;随我登城墙”
司马承祯尽管并不是能掐会算;但他猜测的除却突厥三部的另一拨敌人;在这一日云州大白天照旧四门紧闭后;终于在晌午时分现身。尽管毗伽可汗曾经在和大唐使臣的交谈中;轻蔑地视奚人契丹为奴狗;但三族之中交战之外;投奔吞并也很不少;所以此刻看着那一支逾两三千人服色乱糟糟的军马;杜士仪一时半会难以分辨出究竟是哪一族的人。
当其中打头一名骑手一箭射上墙头;尽管只是试探性地一箭;但那横贯二百步的一箭;杜士仪身边的南霁云立时为之色变。准头暂且不说;但他如今尚未有如此臂力他虽有名师;却所学时间太短;而且家中贫穷;身量还是这几个月在云州方才蹿高长壮……可是;即便有这样的自知之明;看着那一箭而来的威力;他仍然生出了难以抑制的跃跃欲试。这便是战场;这便是守家卫国的战场
而这种变化;杜士仪自是看在眼里。眼下的南霁云毕竟还不是张巡身边最得力的心腹大将;还不是那个因贺兰进明拒绝出兵援助;怒起离城回身怒射佛塔;半支箭深没塔身;箭法几乎可堪称为无敌的睢阳名将;可终究那股豪气已然扎根于心中
目睹那铺天盖地的箭雨往城墙倾泻了下来;避入箭楼的杜士仪见投石机已经开始运作;便对左右厉声喝道:“各位身后便是云州;便是你们的妻儿老小
守则生;退则死只要守住半日;王将军便会回师;届时便可让敌人首尾难顾”
此刻随他左右的;原本就是固安公主精挑细选出来最忠心耿耿的狼卫;以及他的随从护卫中跟从最久者。那齐刷刷的轰然应诺在铺天盖地凌厉的箭镞破空声中;立时传入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