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年私逃下凡的仙姬要比往年多些,云端盛会上打杂的人手不够,众仙思虑了一番,便要拿我来凑数的。
月老常说我上不了台面,如今我就要登了大雅之堂,他反倒有些担忧起来,生怕我抢了他的风头。
“你可千万别把涎水滴到尊卣里。”他从嘴缝间挤出这句话来,俊美的面容严肃不同往常淡然处之。果然是在嫉妒我。
我一想昨夜已未曾与那小童送银两了,不知他近况如何。
凡间常言: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这纯粹是无凭无据的,不过天上的日子也真此凡间要慢一些,若再在天上呆几日,小孩儿恐怕便要进京赶考了,没有盘缠怎么行。
当然下凡前要跟月老商量一下,虽然即使他不允我也不肯休的,但他好歹是我师傅啊。
可幸的是,月老也是个通情达理的神仙,至少我把用小孩儿肚兜换回来的十几件宝贝都奉给了他,他就答应了。
要是早知道这会是我与那小孩儿的最后一次碰面,我那日定会对他好的不得了。
我们夜夜相会不间断了七年——虽然和一个小童用相会二字略微奇怪,但那小孩儿实在太早慧了——更何况他那张美死人不偿命的小脸蛋我也是爱不释手。
因为这次要有些时日不下凡了,我怕银两不够,便四凑八凑的凑了个可观的数目出来。
神仙大都不用这东西,嫌它铜臭味儿重,所以大抵也不肯储着。
倒是几个有心下凡的仙姬存了些私房,一听是要给那小孩儿送去的,全都掏了出来。
小孩儿见我带了个沉甸甸的包裹,甚是惊讶,待瞧见包裹里的银子票子,却出我不意的生气起来。
“你干了什么勾当,哪儿得来这么些银子?”小孩儿发脾气的样子煞是可爱,活脱脱便是一只炸了毛的兔儿,数落起我来一板一眼的。
我倒不恼,我知晓他是在关心我,怕我入了什么障。那皮肉生意我是不屑做的,再说我想做也不大有人肯买。
小孩儿心心念念着我,这让我很欣慰,毕竟这几年来的接济之恩也没有白费。
“这段时日我有些事要忙,你先靠这些银子撑着等我回来。”
小孩儿听了,竟有些不舍,眼眶儿都泛红了。
我是最见不得人落泪了,尤其在别离之时,实在晦气。可心下也觉得有些难过。不记得凡间哪个骚人说过的,“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
我活过的这么些年里,从未有人如他一般在意过我的去留,所以我本觉得决绝便是潇洒。
“对了,我还不知你的名字。”将近五更的时候,小孩儿突然拽着我的手,似乎他以为如此这般我便走不掉。
“陆随云。”
“随云……随云……随云遣雨柳烟胧。”他喃喃着,却也分明让我听了个真切。他念出的诗甚是好听,我第一次觉得月老给我取了个好名字。
梆子敲响的时候,小孩儿竟未忍得住,哭出了声响。
“不出一年半载,我定会再来看你。”我抚着小孩儿讨人喜欢的小脸蛋儿,真是爱不释手。
走之前我依稀听见他说:“早些儿回来啊。”我突然觉得那小破屋也便是我的家了。
回到天宫后,月老便急匆匆的教了我一些繁文缛节。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再加上我天生奇才,不出一天也就学的像模像样的了。
云端盛会,月老打扮的光鲜亮丽,收拾起了平日的不修边幅。
当他就这般立于我眼前之时,我仿佛又看到了当日牛栏村坟地上的那个仙人。
其实在初来天宫的那段时日里,月老对我的无微不至曾让我误以为他便是我的第三段姻缘,可久而久之,这种念想便淡了。
也许他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