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说!”张君瑞气愤愤地站起身,“你那个什么无敌回身踢,简直糟透了,害我不但踢不到人,还自己跌了个大马趴……”
“哧!”崔莺莺再也忍不住,扑在琴上笑得花枝乱颤。
咦,有笑有笑,她明明唇角都翘起来了,怎么还是不抬头瞧他一眼?张君瑞努力向凉亭里瞄。
“坐下吧,你一身是伤,还有力气反驳?”杜确拉他坐 下,继续在他背后用力按揉,眼神却飘向亭中心爱的未婚妻。
“张先生,你上次那个双手拨算盘的法子好厉害,教教我好不好?”欢郎崇拜地端着算盘挨过来。
张君瑞瞥他一眼,“没学会走就想跑可不成,你先从一加到百再减回去,练二十遍,熟了再练乘除……刚才是六上一去五进一和八退一下五去三,你拨错了。
“哦哦。”欢郎恭敬地退了下去。
“张先生,你上回给红娘姐画的那个妆真好看,能给我也画一个吗?”小秋端着满满一盘脂粉青黛蹭过来。
“我只给我未来娘子梳洗上妆,你可是要嫁我?”
“呃……我才十五,还不想嫁。”她干笑一声,躲到旁边去,顺便丢下一句,“那张先生是想娶红娘姐喽?”
“当然……”
“当然不行!”
是谁强烈反对?奇怪地寻声觅去,却是不知何时站在花园门口的郑恒。
“咦,表哥,你不是快要秋试了,怎么有空出来逛园子?”莺莺好不容易收了笑,婉声问道。
“谁说我是出来闲逛,我……我是刚好路过?”
张君瑞扬一扬眉,“既是路过,郑兄方才在说什么当然不行?”
“那个……红,红娘怎会嫁你这种……无甚前途的商贾之人?”郑恒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白。
张君瑞甚觉有趣地打量他,哟,瞧他急得快跳脚又结结巴巴的模样,难道……扯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郑兄将来前程无量一片坦途,所以现在来向红娘求亲吗?”
郑恒更加结巴,“谁……说的,我……我怎能娶……娶一个下女……”
“郑兄眼高于顶,将来必定娶到官家千金,到时平步青云,飞黄腾达,可不要忘了区区不才啊。”张君瑞微笑拱手,“那,郑兄可是要回房继续苦读?”
郑恒嘴巴张了张,半天才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好,顺利解决掉。跟他抢老婆?那是在痴人说梦!何况,如此言不由衷又轻贱红娘的酸迂,大可不必理他。
她怎么还是不抬头,都已经将她的终身搬到明面上 来了。他叹了口气,将右臂交给杜确按摩,“你不是过两 天要去岭南办公务,到底什么事?”
“机密要务,少打听。”杜确手指使力,痛得他龇牙咧嘴。
神秘兮兮地凑过去,“听说是宫里逃出了人吧…… 哎哎,轻点!”
“活该,谁叫你多嘴?”
崔莺莺幽幽一声轻叹,他此番前去虽说只需两个月,但只凭鱼雁往来又怎能抚慰她满腔相思。
“红娘,你说……咦,你的脸色好白,不舒服吗?”
“没事,我不要紧。”红娘连笑也挤不出来,张君瑞的声音极小,但她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仍是听见了。
崔莺莺担心地望着她,“我看你还是回房休息好了,天气正热,别中了暑。”
“哦。”她虚弱地起身,望向亭外树下的两个男子,见张君瑞咧了嘴冲她笑着,忙转过头去。
慢慢地踱向西厢,心里不由暗暗祈望,但愿……杜将军永远不要查到消息才好。
##果真没了消息,只不过,是白马将军没了消息。
整整五个月,杜确杳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