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死了確實不會有人給我報仇。&rdo;荀裕強壓下心底被人故意挑起的重重失落情緒,臉上堆起一個沒有溫度的笑,&ldo;只是自古舉大事者大多偏愛挾天子而令諸侯,我雖非天子,到底是皇室血脈。有一個皇子在手,也能師出有名。若不然,夫人和大當家只能是亂臣賊子,青史之上必將遺臭萬年。&rdo;
&ldo;師出有名?這倒是個不錯的理由。&rdo;朱承秉緊緊盯著荀裕,凌厲的眼神似乎想要把他看穿,好一會兒,突然又笑了。他玩味的看他一眼,要折磨一個人有很多種方法,死亡有的時候倒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讓一個人生不如死。他既然想活,他倒不介意留他一條賤命好好陪他玩玩。
一直未做聲的朱夫人開口了,柔聲道:&ldo;你說得也對,你活著確實比死了有用。你既然誠心而來,還給我們送上一份三十萬的大禮,我們若殺了你,倒顯得我們沒理了。&rdo;
朱承秉似乎也默認了朱夫人的話,摸了摸鬍渣,話鋒一轉道:&ldo;你剛才說,押送三十萬兩白銀回京只有兩條路走?&rdo;
荀裕看著他陰晴不定的臉,點頭道:&ldo;不錯,一條為旱路,一條為水路,除此之外,再無其他。&rdo;
朱承秉想了想道:&ldo;娘,銀子我們是劫定了,但是為了防止狗皇帝報復,我們要偽裝成隴龍幫的人。目前寨子裡的精壯人手大概有七千人,既然只有兩條路,我們便分成兩隊,一隊守在旱路必經口,另一隊伏在水路必經口,無論官府走哪條道,都教他不走空。&rdo;
朱夫人沉思良久,眉頭輕蹙,神情似有顧忌:&ldo;三十萬兩白銀不是個小數目,官府肯定會派重兵押運,若分成兩隊,力量被分散,必然人手不足,如此一來,便不知能不能得手了。既然決定出手,當確保萬無一失,以免事倍功半劫不成銀子白白惹了一身騷。&rdo;
&ldo;那娘的意思的是?&rdo;
&ldo;我們得先確實他們到底走哪條路,然後再傾巢而出,一半人伏擊,小半人接應,小半人留守,只有這樣才能確保得手,並且最快速度善後。&rdo;
&ldo;娘言之有理,分成兩隊確實會削弱我們的實力。&rdo;朱承秉點頭道,&ldo;我先派個機靈人去探探消息,看看他們到底走哪條路。咱們這先做兩手準備,探著了消息便好,若探不到便兵分兩路行動。&rdo;
&ldo;你是當家的,你決定便好。&rdo;朱夫人說罷,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荀裕,又望向朱承秉道,&ldo;這個人還有些用處,餅兒記得注意些分寸。&rdo;
&ldo;娘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十分注意分寸的。&rdo;朱承秉尾音翹高了,陰陽怪調道。
荀裕微不可查地皺眉,他的語調讓他極不舒服。
朱承秉湊近他道:&ldo;你會做什麼?種地、看門或者伺候人,你會哪個?&rdo;
荀裕一時默然,臉沉如水。
朱承秉挑了挑眉,看似心情很好,一字一頓道:&ldo;收起你的皇子身份,在我面前,皇子比茅坑裡的蛆蟲還噁心人。&rdo;
荀裕輕飄飄地看他一眼,露出一個嘲諷的笑。皇子的身份?真是好笑,這個身份給他的從來就只有仇恨和屈辱,要是可以選擇,他寧願當和尚也不要當什麼皇子。若不是生在皇家,若不是這不爭氣的腿丟盡了那些人的臉面,若生他養他的爹娘僅僅只是再普通不過的老百姓,也許他就會跟荀謹一樣爹疼娘愛,即便生下來就是個瘸子,他們也一樣不嫌子丑,仍當他是他們的兒子。很小他便明白,他跟三皇子荀謹不同,荀謹聰明可愛,被那個人捧在手心裡疼,而他則丟盡了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