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拿著刀喊道:&ldo;大家別聽他胡說,他現在受了傷,又給人點了穴,我們一起上。&rdo;說罷身先士卒沖了出去,大刀朝他脖子砍去。有了一人為頭,十幾餘人都似有了榜樣,一窩蜂而上,誰也不想錯失這個立功的好時機。
電光石閃間,刀已經逼近脖子。
荀裕只覺心都跳到了口裡,隨手抓起一搓石子,勁力發出,如同拉滿弓之利箭,殺氣十足,嗖地朝十幾人射去,在一片哀叫聲中,凌空而起,躍至沈鈞身後,手指朝他後背大穴點去,點罷卻是愣在了當場。
只聽沈鈞苦笑道:&ldo;沒用的,花好好用的是魔教的獨門點穴法。尋常的解穴法不頂用。&rdo;
荀裕臉黑了,這一耽擱,形式早已逆轉,他的突然出現反而激起了黑衣人的殺意,原來朝沈鈞而去的刀一個個轉彎向他砍來。人數懸殊,情急之中,荀裕只得勉強抽身防守,完全將後背暴露在敵人前。沒想到今日他竟會和沈鈞一起命喪此地,黃泉路上有他相伴,也許也不會孤單。
手背受了一刀,荀裕的招法已遲緩得多,敗勢早露。
就在這時,沈鈞臉色變得赤紅,似乎有一股火焰在筋脈中穿行,手指動了動,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隨即,似是衝破了穴道,他已行動自如。寶劍在半空殺出一片虛影,鮮血染紅了劍尖,又被極塊的速度甩到了別處。
劍至人倒,戰勢傾軋。眼見如此變故,荀裕暗暗舒了口氣,重新聚斂精神。兩人背對而立,不到五十招,已將十幾人盡數斬於劍下。
不知因何,沈鈞握劍的手不可抑制的顫抖,劍尖抵著地面,鮮血順著劍身不斷地拉長,形成幾股血淚,又慢慢匯進泥土之中。劍尖朝地無力地垂著,沈鈞慢慢回頭,看了眼荀裕,眸子一汪幽水,微微一笑,隨即腿一屈,單膝抵地,一手緊緊捂住了胸口,噴出大口血來。
荀裕下意識伸手,極快蹲下身,將他扶起,拿起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默默承過他身體的部分重量,沉聲道:&ldo;還能走麼?&rdo;
沈鈞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笑,揮手抹掉嘴角殘留的血,&ldo;沒事,能堅持。&rdo;
荀裕扶著他往西邊去,一手默默環住他的腰,&ldo;這兒危險,我們得趕緊離開。你受了傷,後面還有追兵,若那些人再追來,他們人多勢眾,那時我們就當真必死無疑了。&rdo;
沈鈞點點頭,沒有答話。適才冒險衝破穴道,此時心口像刀絞一樣疼,內力更是像泄了氣一樣從身體裡漏走,四肢沉得如同灌了水銀。這次是傷了根本了。強行衝破穴道致使經脈逆行,又馬上使用內力廝殺,此時沒有走火入魔,已是不幸中之萬幸了。
他吃力地挪動腳步,腳下卻邁得越來越慢。
荀裕似是知道他已成強弩之末,不動聲色看他一眼,默默收緊他的腰身,讓他身體的大部分重量靠在自己身上,雙眼望著前方,嘴角堅毅地抿著。沈鈞偏頭看他一眼,淺笑溫柔。
走了好一會兒,荀裕喘了口氣,默默看他一眼道:&ldo;後悔麼?&rdo;
&ldo;後悔什麼?&rdo;沈鈞道。
荀裕見他裝傻,伸手幫他把嘴角殘留的血絲抹去,沉默良久,抬頭一動不動凝視他道:&ldo;跟我一起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rdo;
沈鈞想了想,極認真的點頭,&ldo;似乎真是這樣。不過,不跟你在一起,我可能下場更慘。&rdo;
荀裕抬眸,不經意間撞進他眼底的溫柔里,眉頭不由得皺起。
相視良久,沈鈞輕聲道:&ldo;荀裕,我很高興。&rdo;
第一次聽他叫這個名字,荀裕微微一愣,隨即斂眉道:&ldo;你高興什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