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餘見荀裕默認他的話,眼裡燃起熊熊烈火,直氣得渾身發抖,正張口大罵,王文瑛卻突然衝進來,&ldo;爹爹剛才說的話,女兒在門口都聽到了。爹爹對女兒的這份心,女兒今生無以為報,希望來世仍做爹爹的女兒,結草銜環報答。只是,女兒懇請爹爹不要將我嫁給荀公子,女兒已經有‐‐有了身孕。&rdo;
王餘愣住,忽而又笑道:&ldo;既然女兒有了荀公子的骨肉,更該嫁給他才對,如何卻又不肯嫁!&rdo;
王文瑛直直凝望著他,淚水滑了下來,搖頭道:&ldo;爹爹知道是誰的。&rdo;
王餘掙扎著坐起,急促的喘著粗氣,卻似呼吸不暢般,緊緊捂住了胸口,許久平緩下來,只無力的靠著床頭,手錘床板長嘆一聲,又呆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擺擺手,示意人都下去。
王文瑛撲通跪下道:&ldo;是女兒不孝,還請爹爹保重身體,女兒明日再來看望爹爹。&rdo;
荀裕出得門口,故意放緩了腳步,待王文瑛出來,才走過去道:&ldo;今日之事,是我之過,請文瑛小姐原諒,荀某心有所屬,配不上文瑛小姐。&rdo;
王文瑛擦乾眼淚,慘然一笑道:&ldo;你又有何錯?是我對不起你在先!我雖坦白了一些事,卻也隱瞞了你不少。對我來說,嫁給你也好,嫁給別人也好,便是一輩子不嫁人,也沒有什麼兩樣。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也有過害怕,猶豫著要不要生下他,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不管我最後嫁給誰,這個孩子,我一定要生下來,要好好撫養他長大!若說有愧,也是我愧對荀公子。&rdo;
王文瑛說著,看一眼旁邊的沈鈞,下意識後退兩步,扶在牆面站直,又強笑道:&ldo;情之一物,誤人最深。你們同為男子,若兩情相悅,只要無愧於自己,無愧於天地,便是在一起,也不過是受些人言瘋語罷了,而我卻不一樣,我跟他,有殺兄害父之仇,這道坎是無論如何也跨不過的了。若我罔顧大仇,仍跟他在一起,既愧對父兄,更對不住自己的良心,如此說來,荀公子竟比我好百倍。&rdo;
荀裕從前以為,這只是個被情字沖昏頭腦的女人,現在看著她,心中竟由衷生出幾分敬佩,目送她離去,心中感慨萬千,不由抓緊住了沈鈞的手,沈鈞手指一勾,反將他握在手中。執手而行,一藍一白,畫面雖有拐杖入,卻出奇合拍,仿佛是天地間,再自然不過之事。
第二日晌午,青雲寨五千人馬押著江蔚平回島。荀裕去看望王餘,順便把江蔚平帶至他跟前。江蔚平身份敏感,是王文瑛的心上人,又兼岷王的殺子仇人,自己不好處置,把他交給王餘,倒是再好不過的辦法。
岷王見著他,瞬間瞪大眼,顧不得穿鞋,赤腳走過來,哐當幾下取下牆上的佩刀,刀尖顫抖地指著他道:&ldo;畜生,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你殺了我兒,毀了我女兒一生,害了我的命,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看中你,若早一刀剁了你,也不會引狼入室,留你禍害到如今!只可憐我女兒文瑛,竟被你‐‐被你‐‐&rdo;聲音越來越嘶啞,突然大喝一聲,舉刀朝他劈去,刀尖劃出一個圓弧,鏘地抵在地上,在地面畫出一道粗長的口子。江蔚平緊緊閉上了眼,牙關都在打顫,下意識縮了縮脖子,面色鐵青,過了很久,似是發現並沒有意料之中的疼痛,試探地睜開眼,全然不相信自己還活著。
王餘扔下手中的刀,歪歪扭扭坐回床上,幾日的光景,身體卻像耗光了,從前的肥胖如今已變成浮腫,臉上的肉毫無彈性的聳拉著,認命似的嘆道:&ldo;文瑛懷了你的孩子,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rdo;
荀裕沒想到,王餘竟會忍住不殺他,剛才那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