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锦虽好,但却过于华丽,我本就不喜欢奢华,还是算了吧。”
卢修越听她拒绝,只是淡淡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蕊心端着铜盆出去了,王嫣换过寝衣后坐在妆台前梳理长发,卢修越靠在床头看书,忽而开口道:“修远府上的事,你应当也有耳闻,此事虽说是家丑,但周盈既受了惊吓,你作为嫂子去安抚一番也不为过,明日找个方便时间去看看她罢。”
王嫣梳头的手顿了一下,又接着往下梳,一边道:“此事牵扯她和李氏两人,若是只探望她而不去探望李氏,恐怕会让人落下厚此薄彼的口实。”
卢修越眼也不抬道:“李氏如今遭此大难,恐怕已经神志不清,你若去了也是徒增麻烦,差人送些东西去就是,你就不必亲自去了。”
“那妾身明日就去看周盈妹妹,顺便将这些蜀锦带去送她如何?”王嫣试探性问道。
卢修越不冷不淡地点点头,王嫣见他答应得如此干脆,不由又是一愣,继而脸上浮现出些许尴尬神色,默默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继续梳理已经梳顺了的长发。
奶娘天还没亮便被人给唤起来了,匆忙梳头穿衣,却不是去修竹院,而是直接从后门悄悄离开,坐上马车直奔别苑。
清晨正是一日刚刚开始的时刻,别苑中却早已炸开了锅,里里外外都在议论刚刚发生的那桩丑事。
先前灵儿姑娘说要去庙中烧头香,祈祷她能生个儿子,为此还特意找街头术士算了日子,叮嘱云霜到了日子早些叫她起来。
今日正是她说得吉日,一大早云霜便去唤灵儿姑娘起床,门口敲了半日门都没听见有人回应,以为是她又赖床,便推门进去查看。
门推开时一股酒气直冲而来,云霜捂着口鼻往里走,看见一室杯盘狼藉,地上还滚着两三个小酒坛,往内室的地上凌乱地丢着好些衣服,有女子的襦裙还有男子的长衫,里间的床帐也未来及放下,隐隐地看见一男一女相拥而眠,肩头手臂皆是裸露在外,只消一眼便知这二人昨夜发生了些什么。
这云霜本就是从卢夫人身边调过来的,平日里虽说伺候着灵儿姑娘,实际上却是替老夫人监视她一举一动的,老夫人本就对她腹中的孩儿存疑,后来云霜亲眼目睹了灵儿与情郎深夜私会,坐实了她腹中孩儿不是公子的猜想,但基于老夫人的嘱托,她只当是没看见灵儿**时的丑态,表面上依旧恭恭敬敬地将她伺候妥当,除了老夫人和奶娘外也从未对旁人提起过只字片语,怎奈她自己不知羞耻又不知死活,竟与情郎彻夜饮酒,酩酊大醉不说,竟还耽误了离府的时辰,生生将这一段见不得人的奸情晾在了众人眼前。
此事若是只有她一人看见也就罢了,然灵儿从有孕以来,事事要与卢氏正室夫人看齐,单是一个早起,就要求有四五个婢女同时伺候着,以显示尊贵,眼下她钦点的四五位婢女眼睁睁地看着她与一白面小生赤身**躺在床上,十目所指,当真是让她百口莫辩。
胡乱地罩上衣裳将自己遮起来,灵儿眼下已经六神无主,形容狼狈地缩在床里侧不敢吭声,云霜见事已定居,无论如何是不能放她的情郎光天化日出府了,便一边让人去通知奶娘,一边将这个叫泯郎的小白脸给押到柴房里关起来。
奶娘赶到别苑时,厢房中的一地狼藉已经被收拾妥当,别苑中的人也被再三告诫要三缄其口,不得走漏半点风声出去,虽说是严词告诫,但在这别苑中侍候的大部分都与云霜一样,是忠于老夫人的,即便不用叮嘱也断然不会到外面去胡说,不然也不会被派到这里来照顾这么一位见不得光的主子。
灵儿眼下已经收拾妥当,脸上带着宿醉的憔悴,苍白得跟一张纸似得,坐在妆台前抿唇梳头,奶娘进来时她只当什么都没看见,莫要说像从前一般站起身来笑脸相迎,就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