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为什么白旬始终这么坚持不肯告诉她白玉山的真正位置,她只当自己的母亲是个离群索居的雪姬,所以才会没跟族人在一起,或许母亲正是跟她一样,过度的异样,受尽族人苛刻的眼光才离去。
弦月会这样想也并非完全没有理由,毕竟雪妖是属于孤�生殖的一种生物,虽然她们也可和人类的男子有所交流,但基本的生物选汰还是不会改变,所以雪姬一族清一色全是女性,而因为单性生殖的后果,基本上,基因的变数不大,通常母亲身上的特征会遗传给女儿,所以弦月自然会认为她的“突变”或许正是因为跟母亲有所关联。如果母亲也是跟她一样的怪异,那么,也正好可以解释为什么她会在雪姬的族群里找不到母亲的身影,为什么所有的雪姬里几乎没人看过母亲,只因她们母女……另类的令同伴难以接受。
另类、突变、残缺、自卑、不容世俗,在弦月的眼里,白旬看到了这些。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初见弦月时,他只在她身上看到“寻亲无门”的苦感,本以为是为了她好,所以才开出这样的条件来,岂知几番折腾下,却把局面演成今天这种地步,没想过雪姬们竟然会把弦月逼成这样,他以为,至少她们会对同伴有点怜悯之心才对,这样看来,是他把事情想的太过美好了,现下的弦月简直自卑的差点没去一头撞死而已。
但……就算如此,他还是不想带弦月上白玉山去,或许,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弦月,你……确定你真的想要上白玉山吗?”白旬思考了好半晌才问出口,他不是神,也不是“她们”,下一步会走什么棋,会发生什么事,他根本无法预料。他只是猜测,凭着他的经历去猜测后果,而这猜测……变数或许还是很大,毕竟事已过千百年,雪女们……应该不再那么死板,或者……他不应该管那么多,不该这么早就下定论,或者……弦月她……可以是一个特例。
“那是我唯一的归处,唯一……会接纳我的地方……”弦月自卑的低下头,天生注定,在任何人面前,她活该被耻笑,如果事已至此,那就干脆让她永远不要跟人有所接触。
白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下了好大一番决心才缓缓的说出口,“别这样,弦月……你……并非……像她们想的那样……是异类……”不知道他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但最起码,他是该对弦月的自惭形秽负起责任。身为雪姬,她不该如此的不堪,如此的抬不起头来,弦月她……应是比任何雪姬都要来得骄傲的,她,有的是那份资格。
弦月懵懂的抬起头,有点呆楞的眨了眨眼,“什么……意思……”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像她们所想的是异类”?
显然,对于白旬的话中话,吃惊的可不止弦月一人,连云萧和冯亦都不免睁大了眼,依照白旬的意思来说,弦月她……不是雪姬的异类?也就是说她这模样……是正常罗?
白旬用手撑住自己的下颚,沈吟了半晌,扫了所有人一眼,这才慢条斯理的看着弦月道:“你……不是异类,弦月,你很正常,再正常不过,你只不过……是初代罢了……”
“纯种的雪妖是雪女,雪女跟人类产下的妖怪我们叫她『初代』,因为初混人类基因,血液混杂,初代雪姬一反常态,由白转深。初代和人类产下的隔代雪姬由深渐浅,深浅交杂混之其中,三代以上的雪姬,人类血液过浓,色泽渐渐偏淡,淡蓝、淡黄、淡粉、淡绿,但你会发现没有白,因为白是雪女唯一有资格拥有……”白旬伸出手温柔的撮过弦月的一段发丝,靛青的绿,墨绿的绿,深的引人着迷,“你该骄傲的,弦月,在初代,蓝、绿、黑、紫、红无一不是最深邃的颜色,那是血统的证明,也是最贴近雪女的证据。雪姬越是远离雪女血脉,颜色只会越加偏淡而已,就像一块漂白的布一样,漂得再白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