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腊国返回的一队四艘海船被市舶司给扣了。
陈家海商贸易数十年,行事历来谨慎,近二十年来陈家海船还从没有被市舶司给扛过,而今开不扣晚不扣,恰恰在这个关节上被扣了,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猫腻,那还真是见鬼了。
海商贸易求的就是一个时间,作为今年第一个从真腊国返回的船队……货物早一天上市就越能贾个好价钱,反之每压一天都是巨大的损失。且海商贸易估本太大,若是这四船货物出了什么大问题,陈家必将元气大伤。
听完儿子的急告,素来大气爽朗的陈一哲也气的须发乱颤,“李明玉,真小人也!”
叶梦甫与袁三山边劝慰陈一哲,边心中发苦,清音文社最主要的财力乘源就是陈家,李明玉这是要生生斩断清音文社的根哪,没了钱,清音文社还怎么办诗会文会?没有这些活动怎么凝聚士林,又怎么倡导新文风?届时,就是清音文社能够存在,也只是名存实亡罢了。
叶、袁二人强忍心中苦楚劝慰陈一哲时,性子更急促的张旭一路到了扬州大都督府衙门,孰料陆象先已随都督府长史出外州公干,他这一趟竟是扑了个空。;
寻陆象先不遇,回去又没有什么办法,心中发急的张旭从蜀冈上下来后一路到了唐松处,进门就大声要酒。
唐松此时正拿着州衙刚刚下发到弘文印社的一纸公文在看,见张旭愁绪不解的样子后忙迎上兼去,一番打问知道了明月楼被刿的消息,当下拽起张旭命车直奔水天阁院。
两人到时却见阁院中停子不下七八辆马车,一些个丫头小厮聚在车马旁边议论纷纷,两人路过时听他们说的正是陈家海船队被刿之事,又说陈家待下人实在不错,神佛保佑能顺利渡过这一劫,他们这些下人实不愿再投别家。
适才张旭只说了明月楼被封,陈家海船队被扣的事情却没说,唐松问过之后,两人也到了陈一哲所在的精舍。
推门进去,一间挺大的精舍内坐满了人。主位上的陈一哲脸色沉郁憔悴,嘴上隐隐起了水泡,叶梦甫与袁三山坐在他的身侧,脸上除了焦急还有许多的尴尬。
见两人进来,陈一哲三人起身相迎,那些坐着的人中除了两对男女随着起身之外,其他人都没动,看向唐松与张旭的眼神也很不友善。
目睹此状,陈一哲怒声道:“混账东西”见他发怒,那些人才不情不愿的起身,勉勉强强的见了个礼,但眼神中的不友善却是更甚了。
唐松还礼之后,与张旭直接到了叶袁两人身边坐下,这时才知屋里这些人是陈一哲的家人,四个儿子并儿媳,外加一对依附着陈家过营生的女儿女婿。
这些人长住扬州城中,平常来水天阁的时候并不多。
但今天听说海船队被封之后却是约齐了同来,说的就是老爷子不该为清音文社的事情得罪了州衙李使君,叶梦甫与袁三山的尴尬也正是因此而起。
唐松与张旭坐下之后,屋里的言谈复又继续起来,说来说去就是埋怨陈一哲不该揽事多事,不为儿孙们考虑,这四船海货已是了不得,得罪了官府以后的海商贸易可还怎么做?
唐松静静而听,见说话的恰是那三个刚才不曾站起迎客的儿子并媳妇,至于适才起身的二儿子及媳妇以及女儿女婿则是缄默不言,脸上也带着些尴尬。
置外客在座而不顾,同声埋怨老爷子,且口口声声都指着清音文社说事儿,这情景实让唐松也跟着尴尬起来。埋怨之后,那几人话题一转就说到了正题,要让老爷子去州衙给李明玉道歉,并从此以后秀也不要管什么清音文社的事情,最好连水天阁也一并卖了。听到这里,陈一哲已是气的浑身打颤,扔了手中的茶盏站起来来指着他那三个儿子厉声道!”陈家家业并非祖传,乃是我一手一脚拼出来的,某还没死须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