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一个年在四旬开外,满脸胡须的粗壮中年从房顶上攀着丛生的架板滑下来,走到唐松身前,边搓着手上的泥垢边朴拙一笑,“公子叫我何事?”
“今天中午厨下屠了两腔猪,外加一腔羊给大伙加加菜……”唐松的声音不大,却依然被其他那些正在忙碌的匠人们听到,工地上顿时便起了一片小小的欢呼之声。
“这感情好”老胡放开搓着的手,扎煞着向唐松行了一礼为谢,“多谢公子了……”
这老胡将作起来后心灵手巧,安排活计也是言语简练通畅,但是一行礼寒暄顿时就不成了,每次一看到他行礼,唐松就忍不住想笑,“你生就不是个行礼的人赶紧收了吧……”
老胡闻言,把那扎煞的手收了起来,朴拙到有些憨厚的一笑,“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将作之事你是行家里乎我来吩咐什么……”唐松笑笑,“就是想问问,距离你们最后完工还需多少时日?”
“十天”老胡说着,双手不免又搓到了一起,“其实八天也就够了只是还要留两日做些收尾之事……”
“辛苦了”唐松点点头,略一沉吟后抬头一笑,“老胡,除了整修宫室之外,你可曾筑过城墙?干过水利?”
这清心庄也用不着筑墙行水啊?虽然疑惑唐松为何会有此问,老胡仍是实实在在答道:“我自小跟师傅学的就是宫室房屋的营造修缮。筑城及水利虽然也曾做过,但都只是与人搭手于其间的法式并不清楚……”
“那你可知道有这样的匠人?”唐松说完,又补了一句,“若是既通筑城及水利法式又口舌便给的就更好了……”
“老曾,曾广成”唐松刚刚说完,老胡便给出了人选,“他是三年前才奉调入将作监的,之前是在淮南道奉差,淮南道水多,地方州县常有水患,是以其对筑城及水利法式极为熟捻。人也是个热闹人口舌甚好……”
曾广成,唐松在心底记下了这午名字“他可在此地?”
老胡摇摇头,“不过公子若是需要我倒是能将他找来……”
“需要当然需要……”唐松伸手一拍老胡的肩膀,“此事就劳烦你了越快越好……”
说完事情之后,唐松也就不在此地多做逗留,转身回了设于庄内的公事房。
而今诸科所需的老师他已经划拉的差不多了,但这两日渐渐的又发现一个问题从六部及各衙门找来的这些人多是官员,虽然品秩都不高,但既然是官,那真正动手实践的就不多。是以这批术科的老师总体而言理论有余而动乎能力不足。
譬如从工部划拉来的那位,一部《齐民要术》倒是诵的乱熟,然则真要问到具体的筑城、行水之事时,他却是喏喏难言。
理论自然要有,但既是术科,没有实践经验终究是不成啊。归根结底,那个工部官儿还是在用读《五经正义》的法子读术科,这一个文科一个工科,其间的差异不言自明,不得已,唐松只能再想办法弥补。
他想到的法子便是聚集行业一线的尖端人才来补充之前那些老师们的不足,总要既有理论又有实践才成。
哎!要开办一所前所未有的通科学校,即便有内宫的大力支持,其间仍是琐碎艰难到了极处,种种之前想都想不到的问题层出不穷的涌现,只让唐松忙的陀螺一般转个不停,真是身心俱疲到了极点。;
他在前面走,身后那些正在干活的匠人们的议论声大了起来,议论的话题自然便是这位天天脚不沾地的唐公子。
不管外人如何论说唐松狂妄无度,失心疯发作,将作监的工匠们对这位白身公子却是大感满意。
将作监虽然汇聚了当世众多能工巧匠,然则这时代的工匠地位极低,亦只是比乐户们稍好而已。匠户们虽于将作监内听调,但他们本身既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