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潜最是知晓他这一点,又坏意地松开握住他的一只手,转而将指尖停驻在他颈边肌肤之上,寸缕寸缕地抽离拨散那柔软的发丝,同时又出声安慰道,“我将它们拨出来,不就好了?”
缕缕发丝骚动向来柔弱的颈间,玉凝只觉自己的一颗心禁不住地下沉坠落,又砰砰似要冲出心间,而全身都将要随着那颗心瘫软坐倒下去。
闻人潜握住他的一只手,感觉到那只瘦弱却有力的手渐渐收紧、不停发颤。不知怎地,这颤动开始传到肩膀、脊背,说不出是惧、是冷、还是怒。可闻人却懂,他这是不情愿,是意志的抗拒与身体的渴望在不停冲撞。
玉凝便这样抑制不住、几近痉挛地颤抖起来,口中断断续续地吐出温热的气息,渐渐地,他又间断地发出几声呜咽,之后,是全身发作得愈加的颤抖。
闻人见他这般,可心中仍有许多不舍,便伸手去抚他的半边脸颊。玉凝经他一触,恍然一震,却不得躲开。闻人的手忽地顿了顿,又变了主意,不去抚他的脸,反以指尖柔柔勾顺玉凝额边细发,白玉般的指尖微微一屈,便有无数缠指温柔萦绕肌肤之间。一丝一缕,几缠几绕,便再也无法分离。
他复又细细地拨开玉凝颈后的细发,心口发紧,只恍惚地顿了顿,便奋然不顾低头亲吻上去。刹那间,少年的身体停止了颤抖,转而是冰冻般的震惊,不单是他自己,连闻人潜也已感受到了他的瞬间僵硬。
但闻人生来固执强劲,他这样僵硬、这样抗拒,反教他生了霸占之心、桎梏之意。不仅不松开这副身体,反倒以唇齿在他薄薄的颈后肆虐啃噬起来。
他便是这般固执、这般强硬,愈是得不到的、无法控制的,才能带来征服的胜利快意。即便他曾经悔过当初对玉凝的不在意,但最让他自己感到满足的仍是对对方的追逐、占有。也许,这就是他的命运,注定凄然孤寡的结局,沉浸在无数悔恨执念中的一生。
身下的玉凝似乎没有了反抗,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留下潮湿温热的痕迹,他盯着微动水波里自己的倒影,瞳孔幽深发黑却目中空空,也不知是月光还是那水光,更是将他的脸色照得一片惨白。
他的步子仿佛被这潭水冻住发僵,他不知逃脱还是屈服。他摸惯了武器的手正被闻人潜轻轻地握住,没有几分束缚,却让他窒息恐怖。他想过几个念头,是不敢逃?还是不想逃?
他似乎喜欢这种被同性卝抚卝慰的感觉,却又将它束之高阁,现在闻人潜要他冲破这束缚,他又怕又喜,不可控才最是令他恐惧挣扎,可偏对这情感没有丝毫的把握。
他想着念着,唯恐将来为人唾弃,一旦迈开步子,便再也收不回来,下一步也不知该去向何方。不妨、不妨还是维持现状,再也不去改变,再也不去打破规则的束缚。他并非孑然一人,无法无畏无惧,还有那生死未知的胞弟,与那时不时闪现在玉林眼中的妖光眸色……
玉凝蓦然闭上眼去,温热眼中瞬时斩落下一滴热泪打在闻人手间,他微哑着声音,可语调却异常地坚定无疑。
“够了。请你、放开我。”
闻人潜闻声一顿,目光微凛,仿若错觉,又听他道,“好了,放开我。”
这句,却是明明白白了。
闻人潜惊在当场,不是发怒的口气、不是恐惧的求饶,却是这样一句无比冷淡的命令,正如一盆冰水,从头至尾,将他浇得颈间发冷,死死地掐住他的一切发作点,教他生不起怒气、强硬不了口气。
他便似有些落寞地低低问道:“为何……这样,不好吗?”
玉凝弯身哗哗两声抓起弯刀握在手心,走开步去,只抛下两字,“不好。”
他走了几步,似乎还觉得不够明白,复又转身过来,微微垂眸低看着闻人潜,不带太多情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