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怯场,因而笑道:“要不,让姨娘陪着姑娘一起去看看。说起来,自今年春上姨娘屋里的大丫鬟湘莲嫁了人后,跟前也还缺一个人服侍。”
陈姨娘忙笑道:“今天可是为姑娘挑丫鬟,哪能本末倒置。我那里人少,也没什么事,跟前有湘荷服侍的就行了。”
“嗯!”李氏对她陈姨娘的回答很满意的样子,笑道:“这事也是我疏忽了……穆清,你就和解红一起去看看吧。”
沈穆清叹了一口气,和陈姨娘去了堂屋。
陈姨娘请沈穆清到罗汉床上坐。
那原是李氏的专座,沈穆清自然是推辞,坐到了罗汉床下右边第一张太师椅上。
陈姨娘见了,就坐在了最后一张太师椅上。
小丫鬟传了话,李妈妈和章牙婆就带着十四、五个年纪在七、八岁至十二岁不等的小姑娘进来。
她们都面有菜色,身上穿着刚刚换上去的还不太合身的青色粗布衫,湿漉漉的头发很简单地用红绳绑了垂在脑后,带着一股子中药味,表情紧张、惶恐地垂手立在堂屋里,让沈穆清挑选。
陈姨娘就笑望着沈穆清,意思是让她拿主意。
这些小姑娘先已淘汰了一部分,剩下的,都目光灵活,样子伶俐。沈穆清左看也觉得好,右看也觉得行,还真不好拿主意。
陈姨娘见了,忙笑道:“说起来,我在家里的时候,也挑过丫鬟。当时管事妈妈告诉我,说这第一桩,就是要身体好,无病无痛的,做起事来才有力气。这第二桩,就是要听话。卖了人来干什么的,就是要服侍人,不听人使唤,那还要着干什么。这第三桩,就是要话少。在主子面前服侍,天天东家长西家短的,整日说些流长蜚短的,主子就是再贤德,也被带着听风是风,听雨是雨,像个市井的泼妇。这第四桩,就是要做事用心。主子让你端杯茶,你就端一杯来,也不管是热的还是冷的,也不管主子是喜欢喝龙井还是毛尖,那要着也没有用……”
只这几句话,立在屋里的小姑娘们都开始诚惶诚恐起来,章婆子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透出几份尴尬。
她们的情绪很快就影响到了屋子里的气氛,空中隐隐透着几份不安。
陈姨娘目光闪烁,很快就打住了话题,笑道:“哎呀,我这也是鹦鹉学舌,姑娘可别听我胡言乱语的。”
沈穆清微微地笑:“姨娘太过谦虚,你这说的,可都是在真不过的理了!”
陈姨娘脸闪过一丝不安。好像要掩饰刚才的失态般,她的嘴咧得大大的,夸张地笑道:“姑娘总是抬举我!”
沈穆清淡淡地笑了笑,对着屋子里的几个孩子道:“你们刚才也听到了——沈家的规矩大,到了这里,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做事的。你们谁要是愿意留下来的,就上前走一步。不愿意留下来的,就让章妈妈另外给找户好人家,这身衣裳就算是沈家给诸位的一个念想了。”
她话音刚落,就有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就毫不犹豫地走了出来,其他人看了,紧跟着走出来四个人,剩下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有两个犹犹豫豫地走了出来。
沈穆清当断立断道:“就这几个吧。带进去给太太看看。”
章婆子听了,就把一个站在原地没有动的小姑娘猛地推了出来:“姑娘,这里还有一个。”
沈穆清望去。
就见那小姑娘只有七、八岁的样子,长的浓眉大眼,骨骼粗壮,皮肤油黑、粗糙,气质很乡土。
她被章婆子推了出来,也不说话,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沈穆清,透着几份稚气。
“秀枝,快,快喊姑娘!”章婆子在一旁急急地吩咐她。
她就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姑娘,她是我一个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