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妍有些不理解:“我哥知道以后,不还是要禀告父皇吗?”
云铮轻叹一声,道:“关键是现在京里的局势十分……嗯,十分微妙。而这个消息虽然准确,但十分机密,连天机阁和枢密院估计都还没有得到消息,那么现在去跟陛下提及此事,陛下会信吗?恐怕陛下不但不信,还会觉得我们捏造事实或者说故意夸大其词,并且觉得我们这是在诋毁新法,是为了向……”
“等等等等!”林玉妍更奇怪了:“岳阳有人打算聚众造反,这跟诋毁新法有什么关系?”
云铮就有些无奈,妍儿虽然聪明,但显然对朝局并不关心,她的聪明根本没花在这些上面。云铮只好为她解说,想了想,问道:“西川黄小波造反,妍儿你知道吧?”
林玉妍点头。
云铮道:“黄小波为什么造反?”
林玉妍奇道:“夫君,你上次不是说了吗,那是因为西川的茶农茶贩被冷家断了生路,生活没了着落,所以只好反了啊。”
云铮点头:“那么,冷家是怎么断了那些茶农茶贩的生路的?依照的是哪条办法?”
林玉妍捂住小嘴:“秋临江新法……茶丝专营。”她脑子里转过弯来,立即明白了云铮的意思:“夫君是说,眼下新法激起的叛变已经有了一起,这对新法的实施原本就已经产生了一些不好的影响,现在若是我们去跟父皇说,又有地方要叛乱,这就是变相的否认新法、诋毁新法?”
云铮点点头:“不仅如此,还有其他原因,我只说其中一点:你看西川叛乱出现之后,冷家连吃败仗,丧失失地,但陛下却没有下旨申饬冷翔,为什么?因为西川出了事,那并不能说就一定是新法不好,有可能是冷家挂羊头卖狗肉,歪嘴和尚念歪了经,所以办出这种事情来了。陛下为了让新党以及各地衙门保持对新法的信心,就不好过分惩罚冷家,只能任由其自己去平判。但是那是西川,而这一次我们要说的,却是岳阳。岳阳乃是朝廷直辖之地,几年前更是成为了晨光兄的封地,因为其东接汉口,南连长沙,又掌控洞庭湖口,扼守长江要道,所以战略地位极其重要。如此地处一湖(洞庭湖)两原(江汉平原、洞庭湖平原)三省(湘、鄂、赣)四水(湘江、资江、沅水、澧水)的多元交汇点,岳阳足可看做长江中游仅次于武汉的要地,这里一贯是朝廷重视的地区,如果连这里都出现了叛乱,那不等于是打新党的脸吗?新党蚀了脸面,陛下作为支持变法的力量来源,自然就……”
林玉妍愕然片刻,有些失望:“可若是不禀报父皇,岳阳如果真的……那该如何是好?”
“正因为事关重大,所以我才让你马上把晨光找来商议啊。”云铮沉吟了一下:“我有一个初步想法,但是……”
“什么想法?夫君快说呀!”林玉妍催道。
云铮刚要说话,云卫离在门口喊了一声:“岳阳王到!”
林曦人还没进来,笑声已经传到:“承风,这才新婚呢,就记着把大舅子找来,莫不是我家妍儿侍候得不周到,你来找我这大舅哥诉苦来了?哈哈,我可跟你说,这事儿我可没办法,爱莫能助哟,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哥”林玉妍对林曦可不像对云铮这么温柔——当然她这句“哥”叫得还是很温柔的,只不过这个“哥”字一波三折,似乎“温柔”得有些过分了。
林曦面色猛然一肃,板着脸道:“嗯,妹妹近来……可好?”这家伙前面严肃,后面“可好”两个字终于还是忍不住带上了几分暧昧的意味,当林玉妍恨恨不已,心道:眼睛真不好使,这还有别人呢,你还这么调笑自己妹妹,日后南宫姑娘进门,心里指不定要怎么取笑我呢!真是的!
她干脆板起脸来:“哼,找你来是有正经事,等会儿我看你还笑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