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但和尚仍旧自顾自地扬长而去了。
覃四姐在门前河边洗衣服,覃天恕悄然起床出门。四姐看见,奇怪地问今天这么早,你起来干吗?
他心事重重地说,过几天就该走了,我得去找三先生,让他做些鞍马准备,恐怕还得给老太太备一副轿子。
四姐问小樱呢?你不带着?
他说带着麻烦,还是让她在家等候吧。你就说我雇车马去了,过几天就回。四姐,我再说一遍,马上的端午节,你可千万别带小樱去看赛龙舟啊。
四姐说好,听你的。我不想问你太多,但是天恕,姐要劝你一句,许多事儿就该到此为止了,不要再兴波涛了。姐是个女人,过门以来觉得过的这份普通人的生活,也很满足。世界上没有长久的富贵,月亮还有个盈亏呢。家里的事儿,该放下了,你可千万不要有啥闪失。
父亲的战争 第十五章(5)
田樱起床不见天恕,披着衣服神情落寞地出门到河边洗漱。她看见路边悄然开放的一朵野花,驻足蹲下观看,用手拨弄着花上的露珠。她试试想拔出那枝花,犹豫再三,又放弃了,去河边打来一杯水,浇在花下。她独自在河边洗脸,泪水滴下,在水面上激起涟漪。突然她感到反胃,想要呕吐。一只水鸟鸣叫着划破水面飞远,她的视线也被带向远方。远方是朦胧的山,曲折的山路,是她看不清的未来。
四姐煮好粽子,看见她从河边回来,急忙剥出几个粽子端出来,热情招呼她赶紧趁热吃几个。她强颜欢笑接过说四姐,真香啊,这粽叶的味道真好闻,有一种春天的味道啊。呃,天恕呢?喊他来吃几个。
四姐说他啊,一大早就出去了。没事,你别操心。他说马上要走了,去找人订个车轿,筹备筹备。
她追问他还说什么了?何时回来?
四姐答就说让你在家里等他,哪儿也别去,要我们不要去看龙舟赛,他过几天就回来。她疑虑地问龙舟赛还有几天啊?
四姐说好像还有三天吧。怎么了?我们就别去吧,小樱。
她吃着粽子,突然反酸,一口呕吐出来,蹲在地下不断地干呕,吐得眼泪汪汪的。四姐着急地过来扶着她,又急忙去倒水来给她漱口,帮她捶背,不断地问小樱怎么了?不会是粽子的问题吧?好好的你这是怎么了?快,坐下,休息一会儿。
她目光呆痴地坐下,忧心如焚地看着天空。四姐焦急地要去叫个郎中来给她看看,她虚弱地摆手制止,喃喃说道四姐,不用了,我知道。四姐疑惑地说小樱,你是不是,是不是那个了?田樱闭眼,泪水滑下眼角。
铁笔和尚稳健地行走到一座凉亭,坐下小憩。恰好覃天恕也匆匆经过这个凉亭,在阶石上绊了一下,差点冲到和尚的怀里。和尚一把扶住他微笑道,年轻人,何必如此行色匆匆?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他说抱歉,差点冲撞了师父。
和尚笑道吃得完的饭,走不完的路,当行直须行,当驻还得驻啊。
他似有所悟,在石凳上坐了下来。问道师父的道场在哪里啊?这是要行脚何处?
和尚随口答道,云山深处,皆是道场;烟火人间,无不行脚啊。他不解地问,那此行总该有个方向嘛?
和尚说托钵行乞,随喜四方,何处有善缘,何处即佛堂。出家人没有个方向倒是不打紧,老衲看施主却是不能也迷了方向啊。他肃然惊疑,怔怔地看着远方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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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樱在河边凝思,随手拾起瓦片无聊地打水漂。她自言自语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了,我必须去救勇波,只有这样他才能帮我救出天恕。唯一的机会了,我必须要走,要走。菩萨保佑我这次打到十个吧。她再次捡起瓦片,闭眼默祷,然后挥手打出,一二三四五……啊,过十了,过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