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紫衣向胡斐嫣然一笑,柔聲道:「胡大哥,謝謝你啦!」胡斐笑道:「我這『胡』字拆開來是『月十口』三字,看來我每月之中,要身中九刀。」
袁紫衣笑得更是歡暢,心想我適才給那易吉拆字,可都叫他偷聽去啦,笑道:「幸好你名字中有個『非』字,這一『非也、非也』,那九刀之厄就逢凶化吉了。」胡斐笑道:「多謝姑娘金口。」
袁紫衣與他重逢,心中甚是高興,又承他出手相救,有意與他修好,又笑道:「你這『斐』字是文采斐然,那不必說了。『非』字下加『羽』宇為『翡』,主得金玉翡翠;加『草』字頭為『菲』,主芬芳華美;加絞絲旁為『緋』,紅袍玉帶,主做大官。」胡斐伸了伸舌頭,道:「升官發財,可了不起!」
兩人在船頭說笑,旁若無人。忽聽得碼頭上一陣大亂,九龍派眾門人將易吉連著斷桅,七手八腳地抬上岸來。他年老肥胖,又不通水性,吃了幾口水,一氣一怒,竟暈了過去。袁紫衣暗暗心驚:「莫要弄出人命,這事情可鬧大了。」低聲道:「胡大哥,咱們快走吧!」說著躍上江岸,伸手去取那纏在斷桅上的銀絲軟鞭。
九龍派眾門人紛紛怒喝,六七條軟鞭齊往她身上擊落。只聽得嗆啷啷響成一片,六七條軟鞭互相撞擊,便似一道鐵網般當頭蓋到。她銀絲軟鞭在手,借力打力,眾鞭從頭頂橫過,身子已斜竄出去。她偷眼再向易吉望了一眼,只見他一個胖胖的身軀橫臥地下,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胡斐翻身上馬,右手牽著白馬,叫道:「九龍派掌門人不大吉利,不當也罷。」袁紫衣笑道:「那就聽你吩咐啦!」躍起身來,上了馬背。胡斐也上了青馬馬背,縱騎在她身旁相護。
九龍派的眾弟子大聲叫嚷,紛紛趕來阻截。兩條軟鞭著地橫掃,往馬足上打去。袁紫衣回身出鞭,已將兩條軟鞭的鞭頭纏住,右手一提馬籩,白馬發足疾奔。這馬神駁非凡,腳步固迅捷無比,力氣也大得異常,發力衝刺,登時將那兩名手持軟鞭的漢子拖倒。這一下變起不意,兩名漢子大驚之下,身子已讓白馬在地下拖了六七丈遠。兩人急欲站起,但白馬去勢何等快速,兩人上身剛抬起,立時又給拖倒,驚惶之中竟自想不起拋掉兵刃,仍死死地抓住鞭柄。
袁紫衣在馬上瞧得好笑,倏地勒馬停步,待那兩名漢子站起身來,見兩人目青鼻腫,手足顏面全為地下沙礫擦傷,問道:「你們軟鞭有寶麼?怎不捨得放手?」右足足尖在馬腹上輕輕一點。白馬向前沖馳,又將兩人拖倒。這時兩人方始省悟,撒手棄鞭,耳聽得袁紫衣咯咯嬌笑,與胡斐並肩馳去。
易家灣九龍派弟子眾多,聲勢甚大,此日為老師送行,均會聚在碼頭之上,眼見易吉受挫,原要一擁而上,袁紫衣與胡斐武功雖強,終究好漢敵不過人多。幸好袁紫衣臨去施一手回鞭拉人,事勢奇幻,眾弟子目瞪口呆,一時會不過意來,待要搶上圍攻,二人已馳馬遠去。這時易吉悠悠醒轉,眾弟子七嘴八舌地慰問,痛罵袁紫衣使奸行詐,紛紛議論,卻誰也不知她來歷,於是九龍派所有對頭,個個成了她背後指使之人。
袁紫衣馳出老遠,直至回頭望不見易家灣房屋,才將奪來的兩根九節鋼鞭拋在地下。她轉眼瞧瞧胡斐,見他穿著一身鄉農衣服,土頭土腦,憨里憨氣,忍不住好笑,但想適才若不是他出手救援,自己一條小命或已送在易家灣,此刻回思,不禁暗自心驚,又對他好生感激。
兩人並騎走了一陣,胡斐道:「袁姑娘,天下武學,共有多少門派?」袁紫衣笑道:「不知道啊,你說有多少門派?」胡斐搖頭道:「我說不上,這才請教。你現下已當了韋陀門、八仙劍、九龍派三家的大掌門啦。還得再做幾派掌門,才心滿意足?」袁紫衣笑道:「雖然勝了易吉,但他門下弟子不服,這九龍派的掌門人,實在當得十分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