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之,闭门而通饮食焉。赵在房呼曰:“我来我来,勿扯我辫!”
家人在窗眼中密窥之,见其头上辫发直竖空中,似有人提之者,于是防范愈严。三日后,声响寂然。开户视之,竟以辫发自缢牀栏杆上。
蓬头鬼
泾县于道士能白日视鬼。常往城中赵氏家饮酒,密语主人曰:“君家西楼夹墙内有鬼蓬头走出,东窥西探,状如窃贼,必是冤谴有所擒捉,但未知应在府中何人?”主人曰:“何以验之?”道士曰:“我明日早来,看鬼藏何处,即便告君。君可唤家人一一走过,看鬼作何形状,便见分晓。”主人以为然。
次日,道士来曰:“鬼在西厅案桌脚下。”主人召集家丁往来桌前,鬼皆不理;其女六姑娘过,鬼向之大笑。道士曰:“此其是矣,然且勿通知令爱,虑其惊怖也。”主人问:“可禳解否?”曰:“此生前孽,无可禳也。”自后闻抛砖掷瓦之声,月余不绝。俄而,六姑娘以产亡,家果平静。
借丝绵入殓
芜湖赵明府必恭,宰湖南衡阳,伤寒病剧,气已绝矣。家人棺殓绵絮无一不周,因其心口尚温,故尔未殓。
赵梦行黄沙中,茫茫然不见天日。过一小河,天渐开朗,有庙题曰“准提观音庵”。走入,见老僧趺坐,煮素面甚香,觉腹中饥,向僧乞食。僧喝曰:“汝何必在此乞食?可作速还家,家中有面等汝!”赵踉跄走出,遇乡邻吴某,拱手谢曰:“蒙君见惠,使我体暖。”
赵不解所云,惊而醒,果闻素面如庵中之香。盖家人守尸,镇日不饭,故煮面充饥,赵即索食。家人曰:“老爷病月余,汤水不沾,何能吃面耶?”赵必欲取食,家人无如何,与一瓯,竟饮啖如常,而病亦愈。心中想吴某谢暖之说,乱梦无征,绝不向家人言及。
后二年,赵眷属还芜,将昔年作殓之绵装箱带归。适吴某死,当盛夏,无处买绵,其家殓时来借丝绵,乃即与之。又三年,赵罢官归,偶与家人谈及前事,方知千里之外,两年之前,此绵应归吴用,生魂早来谢矣。
洞庭君留船
凡洞庭湖载货之船,卸货后,每年必有一整齐精洁之船,千夫拉曳不动。舟人皆知之,曰:“此洞庭君所留也。”便听其所之,不复装货。舵工水手,俱往别船生活。至夜,则神灯炫赫,出入波浪中;清晨,仍归原泊之处。年年船只轮换当差,从无专累一家者,亦从无撞折损伤者。
缆将军失势
鄱阳湖登舟遇风,常有黑缆如龙扑舟而来,舟必损伤,号“缆将军”,年年致祭。雍正十年,大旱,湖水干处,有朽缆横卧沙上。农人斲而烧之,涎尽血出。从此,缆将军不复作祟,而舵工亦不复致祭矣。
吴二姑娘
全椒金棕亭进士,寓扬州马氏玲珑山馆。孙某,年十七,文学颇佳,相随读书,祖孙隔房而寝。夜间懵呼声,以为魇也,起视唤之,孙即醒悟。棕亭还卧己房。未几又魇,棕亭再往,其孙业已起坐牀上,对棕亭,以两手向上,曰:“请屈一指。”则一指弯。曰:“请屈五指。”则五指弯。自后或叉手,或拱手,作态万状。棕亭呵之,泣求还家见母,乃呼轿送归。
病者自取衣冠靴带着之,请祖父母上坐,拜别曰:“儿即登仙去矣。”举家惶惑,莫知所为。日午,神气稍定,私拉乃祖耳语曰:“无他,一小狐狸闹我耳。”语毕,瞀乱如初。自称:“吴二姑娘与我前世有缘,”或云:“妹子吴三姑娘也来了。姊妹二人要同嫁我。”随作淫秽语,令人难闻。拉棕亭向前,呵气一口,其冷如冰,从鼻管直到丹田,毛发皆噤。
镇江蒋春农中翰赠天师符一张,方欲张挂,而病者遽来抢夺,幸系绫本,爪掐不伤。棕亭张符向之,又被吹冷气一口,符飞窗外,绫竟碎裂。棕亭不得已,求祷城隍庙、关帝庙。数日,忽病者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