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拂尘又扫到了,穆孝剑险险避过。
“劣徒,还在狡辩!”祖云道人嘴上说着,出招却更狠。
穆孝剑又险险避过一招,已是捉襟见肘,但他的心却亮了:“这是杀人嫁祸,要不然师叔为什么早不来迟不来在这个时候恰恰来了,这不是嫁祸是什么?算了,辩解师叔也不会听的,还是逃吧!”
稍一分神,右臂已挨了一招,穆孝剑紧咬着牙,虚晃一招,然后破窗而出。
祖云道人像是感到很愕然,却又忽然笑了,他笑什么?
穆孝剑没有回头,径直往山下飞奔,一棵棵树影在他两边进退,他没有停下来,路人投来惊诧的目光,他不在乎。
下了山,出了那小镇,又奔走了很远很远,穆孝剑才停了下来。
他喘息着,黄豆般的汗水渗渗直落,祖云道人的一招不是好挨的。他往前走着,只见四野苍苍,一条小路不知延伸到哪里去,似是没有尽头。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孤独一人!
又往前走了很远,穆孝剑忽然停了下来,站定,“不好,那血魔之神还留在观里,刚才生死攸关,忘了拿了。不管师父说的是真是假,我也要冒险回去走一趟,若真是父亲的遗剑,就算是陷阱,我也要把它夺回来!”
穆孝剑回身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穆孝剑呀穆孝剑,不要冲动,要回去也不是现在,现在回去只有白白送死!唔,还是等天黑齐了,想个万全之策,再回去也不迟。”
主意既定,穆孝剑便环顾四周,找了一棵槐树,靠着树干坐了下来,然后闭上眼睛,运功疗伤。
过了一个时辰,穆孝剑慢慢睁开眼睛,炽热的阳光耀眼难当,原来已是午时了。突然,“咕咕”两声闷响,五脏庙在叫苦,穆孝剑看看四周,苦笑着叹息一声。
“看样子也不能在这里等到天黑,何况这里的路我不熟,怕到了夜里便找不到回观去的路了,还是现在回头走,先到山下那小镇,到了夜里再回玄武宫。”
主意已决,穆孝剑慢慢站了起来,慢慢从原路往回走。
他悠悠漫步,就像沿路观赏什么似的,但一路上根本就没什么可观赏的,远山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路的两旁是干瘠了的土地,地上的沙石随风飞扬。
穆孝剑忽然又感到自己很走运,刚才休息的那棵槐树,是他一路上所看见的二十多株当中的最壮盛的一棵,他认为自己的运气实在不错。
好得实在有点叫他害怕。
他不禁又想起了仙奴道人的脸,还有那杯差点也要了他的命的毒茶!
“是谁下的毒?凶手要杀的人是谁?”
“是师父,还是我?又或是我们两个?”
“凶手为什么要下毒,这是灭口吗?”
“师叔的出现,是无意还是有预谋的?”
“这真是杀人嫁祸那么简单么?抑或是还有更大的阴谋?”
“……”
“师父真是我要找的仇人吗?如果不是,他为什么要承认?”
“师父若真是杀我父母的人,那下毒的凶手和我家的惨杀有什么关系?那凶手若是寻师父的仇,又为什么偏偏要在今天下手?”
“……”
“还有一个最根本的问题:师父真的死了吗?”
“这会不会是师父设下的一个圈套?昨天师父失踪了,他到哪里去了,做了什么,为什么如此秘密?”
一连串的疑问,穆孝剑都没有答案。
想起仙奴道人那抓扯得血肉模糊、不是人脸的脸,脸上那惊疑、恐惧与痛苦的表情,穆孝剑本来确信师父是真的死了,但他怀疑了,仙奴道人骗了他二十年,这一次会不会也是骗他的?
穆孝剑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