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萧可心尖都在颤。这里不太宽敞,好在能够遮风挡雨,萧可微微动了动身子,接着便看到那人眉头猛地一蹙,闷哼一声,额上滚下冷汗。
“你怎么……”
话还没有问完,手下已然摸到了一片湿凉粘稠的液体,腥甜的味道混在暴雨清新的味道中传进萧可的肺腑,她慢慢低头,然后她看见:那把刀,那把她用来防身的刀,刀尖已经切到他右侧的肋下,他每一下轻微的呼吸,便有鲜血,汩汩流出。
那一秒,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哄”的一声,什么东西被硬生生的从身体里割裂了。她的心陡然跌进了一片不见底的是深渊,那股绝望,比当初被这个人抛弃时来的更为强烈。萧可登时便慌乱了神色,愣在眼底一动不敢动,却听见苏修尧说:“……没关系,没有伤到内脏……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他身上在颤抖,说这么几个字,好像费劲了浑身的力气。
凭借苏修尧这么多年在战场上的经验,他知道,嘴里没有血、没有伤到内脏。可是这把刀子几乎整个刺了进去,刀子不长,也足足有七八公分的样子,伤口一定很深。
萧可觉得冷,有汗流出来,她看着那人青白的脸色,摸着他冰凉冰凉的身体,此时觉得自己全身都疼。她小心翼翼的扶着那把刀,不敢拔出来,怕鲜血喷涌,尽量保持他身体原来的角度。
“拔……出来。”苏修尧颤着嘴唇,声音断断续续。
肋下插着一把刀,他们是怎么都没办法行动的,只怕连走一步都是困难。
“可是……”
萧可踟蹰着,她摸了摸他的脸,又去握他的手,他的手那么冷,却及不得她心里的凉。
“……我会没事的。”
苏修尧的声音越来越不稳,可是脸上竟然还是带着微笑的,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天色越来越亮,却还是浑浊不堪,雨势不见减弱,风依旧刮得猛烈。萧可脱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他身上,盯着插在肋下的那把刀,脸色苍白。苏修尧看着她,虚弱的点头。伤口倒不是很疼,只是觉得浑身无力,好像所有的能量都要从身体里流失一般,他只觉得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阿尧!阿尧!你不能睡……”
萧可的声音还在耳边,苏修尧努力地想要睁开眼,可是却觉得审议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他睁不开,脑袋里昏昏沉沉的,他只觉得一时间又回到了曾经的年少时光。
“苏修尧,我要吃棉花糖!”
“苏修尧,你背我回家!”
“苏修尧,罚你今年考试挂一百科!全部都考59分!”
……
年轻女孩子娇笑的声音还在耳边徘徊,苏修尧似乎是嘴角挂着笑的。恍惚间,时光“嗖——”的一下子窜到那年的春天,他偷偷跟在萧可的身后,看着那个瘦弱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抱着自己的双臂,徘徊在法院面前。他不敢出声,只能狠狠地捏紧自己的手心,任指甲陷进皮肉里,只有身体上的痛觉才能提醒他,这个世界还是真实存在的。而他,也必须无奈的跟命运握手言和。
无声无息的消失、干脆利索的抛弃。
他做的那么决绝,甚至连问个“为什么”的机会都没有留给萧可。众人都说他无情冷酷,其实哪里是无情啊,他只不过是他害怕,还怕见了那人后舍不得离开、害怕看到她拉着他的手问为什么。
为什么?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就是生活太无奈,而我不得不为了保全你的家人而牺牲一点什么罢了。
就像电影片段一般,苏修尧脑海里一幕又一幕的变换,身体突然猛地一阵空虚,接着便从下肋喷出大量鲜红的液体,他在彻底昏过去前一秒,清清楚楚的看见萧可手里握着刀子,还有那张满脸血滴的写满恐惧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