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的形象,除去身上衣衫和画中情景不说,那女子面容竟然越看越觉肖似自己,其实画中人形容经由画笔不过聊聊几下,无奈存了怀疑,竟越看越疑,越疑越像。
重新又慌乱起来,紧捏着袖儿不知怎生好,鹤来细细察她,此时方道,“这是我为姊姊所画,不知像否?”
此言一出,小娘儿两腮羞得通红,艳比海棠。鹤来松开她手,慢慢踱到画前,凝视那画中人,眼里柔情千重万种,半对她说半自叹道,“可不是很像!”拿手虚抚了那画一下子,转过来,笑得清明,“我拿姊姊当仙人一般,又怎会轻言亵渎。”定定地看过来。
灵眉头回经男子当面表白,登时慌得不知如何是好。须知她虽经过人事,但以往和景阳,虽说是两意相投,然她都是隐在深闺,均由丫鬟传递书信消息儿,窃知情意而已;至于周奉,对她更是没有正常男子的面相,巧取豪夺,前作君子,后为恶狼。于她本人,既不是贞良那样冷静理智的性格,又全没有红苕风月场里的应对从容,因此竟只能不尴不尬,尽等着被男人欺负的份儿了。
当下只呆着脸儿装作没有听见,越过他往外走去。鹤来见她那怯场样子,心中暗嘲,嘴上却跟上唤道,“姊姊……”
灵眉恼了,停住脚冷冷道,“休要再说。你若无邪,又怎会方才将我迷倒!”
那鹤来倒不否认,上前攀住她袖子,笑道,“还不是皆因我爱慕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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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要再说了!”灵眉猛抽过衣袖,跺跺脚,“我不认识你,方才也说了,我虽……你若以为便可对我怎样,那便是大错特错了!”这已是她能说出最厉害言语,憋着一气儿说完,揽住衣袖急匆匆推门而去。
鹤来亦不拦她,眼见她莫如说逃走,缓缓从地上拾起方才挣拽间掉下的一朵珠花,端详片刻,将它笼到袖中。
话说那周奉在通州盘旋半月,回到金陵。先唤剪云到外书房回话,诸事回毕,那丫头掏出一封信来递上去,“这是前儿济州府里捎来的信件,请二爷过目。”
周奉接过信,上面是贞良的笔迹,便问,“夫人见到这信了?”
剪云摇头,“并不曾。”
“哦?”
她犹豫了一下,回道,“二爷临走时,并没有吩咐说济州家里的信可以先交给夫人。”
“唔,”周奉抬眼看她一眼,甚是满意,“这事你做的很好。但夫人那里定要尽心服侍的,知道么?”
剪云屈膝应是,“夫人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定将尽心尽力。”周奉嗯了一声,打发她下去。
四儿进屋,周奉正捏着信角,嘴角含笑,四儿好奇,“家里来信了?是不是老爷叫咱们回去?”周奉笑将信纸折起,“没什么,正好想到一处去了。”说罢起身出去,留下四儿站在屋里摸不着头脑,什么事体、跟谁想到一处去了?
周奉一进院子,正望见灵眉在廊下逗架上的画眉玩,他心中大乐,笑嘻嘻过来,灵眉一眼也望见他,脸色变了三变,丢下鸟,摔帘子进去了。
他跟着进屋,剪月递上茶来,周奉摆摆手,往里屋一探,并无有人,剪月指指西边偏房,他踱过去,灵眉正立在架前挑书,也看不见他,自顾自选了一本,坐到榻上。
周奉笑吟吟走到椅边,掸一掸袍子翘腿坐下,看着她笑道,“还恼我呢。”
灵眉紧不理他,一会儿也挺没趣的,周奉便又凑到榻边,他站过去,她便转过身,他坐下,她便缩起脚蜷在靠背上。周奉抚上其背,小娇人轻轻僵硬一下,他浑若不觉,问道,“我给你带的东西,喜欢么?”
灵眉还不吱声,只留一个后背给他。那周奉见她,穿了一件浅紫的无袖短褙,白色纱裙,倚在湖水绿的垫毯上,裙摆如一支散开的荷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