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祁言盡於此,並不想多參合:「你知曉了那麼多事情,換做旁人,早就死了。」
蘇宛菱渾渾噩噩,返回了馬車裡。
車隊已經開始前行,她蜷縮在車廂角落,思考著凌祁說的話。
是的,她意識到,如果高巍奕如今已經解決了三皇子高修然,安山縣的鐵礦也被他隱瞞下來,所有知曉鐵礦一事的官員都拿捏在他的手上,連譚玉書都抓在他的手裡。
他完全可以將她和譚玉書都殺死,悄無聲息,丟棄在荒野中,但他並沒有這樣做。
難道高巍奕這一世真的對自己有情?她有些茫然,前世高巍奕對待她如此深情款款,到頭來還是將蘇家毀之殆盡,將她送到了斷頭台。
那樣冷漠決絕,野心勃勃的高巍奕,又怎麼會為一個女人留下一個把柄呢?
蘇宛菱擔心的是,高巍奕留下她是為了牽制譚玉書,會不會是因為譚玉書身上有什麼需要他調查的東西?
蘇宛菱想得太入神了,沒有注意到天已經下起了雨,她的車窗還開著,雨水從窗戶飄落進來,打濕了她的衣襟、發,連眼睫上都沾上了水珠。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人騎著馬來到了她的馬車旁,與她並行。
蘇宛菱抬眼看去,是譚玉書。
他單手牽著韁繩,另一隻手握著傘柄,傘面揚起一層淡淡薄霧中,仿佛謫仙入境。
但只有短短片刻,很快他的馬便往前而去,消失在她的窗邊。
蘇宛菱朝著窗邊挪了幾步,朝外看去,前方的路大雨綿綿,看不清行走的人。
他們在路上行進了三天時間,很快便入了京都城郊外境內,此地距離都城不到百公里,周圍都是荒林。
樹木雖然稀疏,卻也遮擋了前方的視線,加上大雨綿綿,馬車行走有些不便。
蘇宛菱久坐馬車,身體有些疲憊,她時不時掀開帘子朝外看,想知道譚玉書的情況。
通常譚玉書的馬都會在前方行駛,但是這一次她掀開帘子卻什麼也沒有看見?怎麼回事?
她立刻四周打量,但無論是哪個方向都沒有瞧見他,心中有些著急起來,便立刻問車夫道:「看見譚玉書了嗎?」
「剛才凌大人將譚大人喚走了。」車夫回答道。
蘇宛菱一下子警惕起來:「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隊伍沒有停?」
凌祁喚走了他?凌祁打算做什麼?
車夫卻是一問三不知,蘇宛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預感,甚至不顧馬車還在行駛中,直接掀開了帘子跳了下去……
另一邊,譚玉書跟著凌祁離開了車隊。
兩人走了一段路,兩邊是高出人半個頭的荒林叢,將他們的身形淹沒在裡面。
前方的木叢悉悉索索有影子閃動,譚玉書眯了一下眼睛,他已經意識到什麼了,但仍跟在凌祁身後。
果然,沒一會兒周圍的荒林叢中忽然冒出來七八個士兵,這些士兵動作迅速而敏捷,幾乎是在分秒時間內就將譚玉書圍住。
凌祁單手搭在劍柄上,終於緩緩轉過了身,面向譚玉書:「譚大人,殿下想問您一件事兒。」
譚玉書如玉樹一般立著,身姿沒有任何動搖:「什麼事?」
「殿下想知道,當初在觀蓮節,譚大人提供給郗家的消息,是從哪裡來的?是什麼人在為譚大人提供這些信息?」
果然……
高巍奕留他性命到此,就是為了知曉他背後的人。
譚玉書面色如常,纖長的眼睫下是那雙深如寒星的眼眸:「我並不知道殿下問的是什麼。」
凌祁大概知道他會說這樣的話,腰間的佩劍已經抽了出來:「譚大人錚錚傲骨,若能如實回答,至少能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