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灵眉道,又向后握住花嫂,“嫂子。”哽咽不能言。花嫂恨不能跟随她去,默默低头抹泪。
“三夫人,”王妈妈又上来催,“天短,再不走怕黑前赶不到驿舍。”
终须一别,灵眉松了贞良手,欲待转身,“等等,”那贞良唤,从怀中掏出一大红锦囊来,金银线绣的麒麟不比寻常碧色。
“姐姐这是……”灵眉惊问。
“妹妹,”贞良将囊儿塞到她手中,“这里间珠宝本就是妹妹所有,如今妹妹比我更需此物,此去路长,你须好生保重!”说罢硬塞到她袖儿里。
“姐姐!”灵眉五内俱感,恨不能只此留在这里,守这位异性姐姐过一世也罢,贞良亦泪如泉涌,扶她上车,那灵眉一步三回,依依别过。
19。 鹤来(上)
且说那小娘子叶灵眉坐上大车,车轱辘一转一转远离周府,她坐在车中思绪万千,紧紧握着手中囊儿,想那贞良临行前说的‘此去路长’,于心无由来一阵恐慌,轻轻掀起车帘,却是已行出许久,把济州城门都扔在后头了。
旅途枯闷,灵眉不免向王妈妈等人问起杜家人在京中光景,岂料那王婆子说一说二再说不出三来,两个丫头剪云、剪月也是恭敬大于知心,多问几句,便推,“夫人还是去问妈妈吧,奴婢们也不知道什么。”灵眉心中落下阴云,隐隐觉出杜胜与王婆二人有事瞒着自己。
这一日行到一座市镇,杜胜命车闹市间停住,隔帘道,“三四日都是小地方打尖,苦了夫人了,这镇上的这间舍所甚好,今日便在这里落脚吧。”灵眉帘内答曰,“不可太过铺张。”
那杜胜笑呵呵道,“嗳,大官人来时吩咐,切不可辛苦了夫人。”说话间早有店伙迎出,杜胜一边吩咐安排上房一边使人拉车驾马进院不提。
剪云服侍灵眉下车,披上大毛斗篷,小脸深埋在篷帽里,随那店伙上楼。开门一看,开阔的一大间,不仅床铺衣柜都是上等的条纹乌木所制,连着屏风、绣榻、妆台一应俱全,不输寻常人家卧房。王妈妈道,“汤水饭食一会子就命人送来,晚上再命店家备一桶热汤,夫人好生洗涮洗涮。”
灵眉点头,“有劳妈妈了,”借故头疼,使她们都下去。原来她心中本存着一段怀疑,方才杜胜答话时分明又说的“大官人”三字,更令人难安。灵眉想,杜胜自小随着杜景阳,以往都唤他“公子”,或“哥儿”,怎地突然冒出“大官人”三字出来。
念之头痛,一时剪云等在外唤门,灵眉正自思索,未听得,两人便自推门进屋,恰灵眉又和衣脸冲内侧躺着的,剪月往屏风里一探道,“睡着了。”接而又叹道,“我看她也怪可怜,都不知去南去北……”下剩的话被剪云一把捂住,“你不要命了,瞎点子乱说……”叽咕着退出房门。
那灵眉听到此处,吓得一身冷汗,翻身坐起,心道原不是我多疑,恐怕杜胜王婆两个贼人欲假借景阳公子名义诓骗于我,怕就是送去那个甚么“大官人”处,一时心中大乱,又恨自己急于脱开周府和周奉轻信贼人,又忧心杜景阳真实处境,惊悸之下起身,她脚又小,腿儿都棉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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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灵眉指着桌上饭菜皱眉,“这怎生做的,半点下不得口。”王婆子知她以往在家时最是娇贵,正要说去换几个菜色,灵眉道,“不如请妈妈亲自下厨,做几个家乡甜羹吧。”婆子无奈,虽恨她多事,但当今要务是将她安全送达,只得下去,灵眉又道,“剪云也须学着。”把她也支开。
如此屋中只有剪月一人。正愁如何也将她支走,客栈外间传来马蹄和叫嚷声,剪月支开窗子,原是一座大车停在门口,旁边四乘骏马,一人挥鞭使店伙快快备房造饭。灵眉看这骑马的几人皆是锦衣重裘,行动话语间一派颐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