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纵他上回说话开罪了你,人家主动道歉来了,你还要怎底?”
叶灵眉也不做声,花家的又嘟哝了几句,什么“这样贵重的东西”、“可惜了的”甚的,贞良听的疑云从生,但再站下去真像偷听的了,边唤“妹妹在么?”边往北间卧室走去,花嫂听音赶紧跑出来,在她二人身后道,“奶奶来了,夫人在这屋。”说着打帘请她们入内。
贞良一进屋,叶灵眉早迎到门口,两人相携坐下,贞良仔细看她,虽说是寻常家居服饰,也未戴钗环,但其面如西窗之月,眸若秋水,神如玉,姿如花,端的是仙子一样的美人,不禁心生酸涩。花家的端上茶来,贞良略凝凝神道,“我听说刚才你哥哥惹恼了你,妹妹有什么委屈,但跟我讲,我替你说他!”
灵眉不料她这么快就听见,有些赧然,低头道,“没什么。”
贞良道,“二爷脾气不好,时常得罪人,你看在我的面上,不要多与他计较。”
灵眉连忙道,“姐姐哪里的话,是我小性儿不懂事,还要让姐姐为我操心,周家哥哥他——对我很好。”
这话平时听没什么,此时她娇糯糯轻丝丝说来,贞良心头却猛地一跳,笑容也勉强了,好在那叶灵眉亦自怀心事,没有发觉。紫烟打岔儿问花嫂子,“嫂子,你扫的什么东西?亮晶晶的。”
花嫂刚讲碎玉包好,往上看看,灵眉兀自浑然不觉,贞良和紫烟齐齐看向自己,她站定答道,“哦,没什么,刚刚我失手打了一个盅子。”说完揣着那小包儿出去。
回到自己屋里,紫烟道,“那分明不是甚么盅子。”贞良坐倒在榻上若有所思,“我看倒不太像。”
“谁?”紫烟历来聪明伶俐,知她跳过碎玉说的灵眉,冷笑一声,“若能看出来个相生儿就晚了!”
贞良听得心烦意乱,摆摆手,“你先下去吧,容我想想。”
第二日,贞良等一众女眷陪太太说话斗牌,回房时周奉业已回来,应门的小丫头禀道,“二爷回来了,和螺儿姑娘在房里。”贞良与周奉的主卧在正房东间,一个大间,中间以垂花半帘门隔开,里头是卧室,外面设有暖榻、一对古董靠背椅、高几花架和多宝橱。那暖榻是会客用,但若有需要,陪侍的丫头也可宿于此,以备晚间所需。
螺儿自小服侍周奉,跟随他时间最长,虽未见他怎多宠了她,但五六年来亦从未断过,贞良亦比别人多让她两分。
周奉沐浴完毕,宽衣长袍坐在榻上,那螺儿跪在身后帮他顺发结绳,见贞良来了,忙要起身,贞良道,“别起来了。”一会儿螺儿收拾好出去,夫妻俩说了会闲话,周奉拿一本书观看,贞良捡起他更换的衣服坐在旁边折叠,状作不经意问道,“你昨儿与杜妹妹拌嘴了?”
周奉先不做声,而后从书上瞟一眼过来,淡淡道,“她说的?”
“没,昨儿下午我去她那里坐了会儿,猜的。”
“呵,”周奉轻啧,继续看书。
贞良慢下手中动作,看着他道,“今儿陪太太说话时也说起她的事。”
“说什么?我与她吵嘴?”周奉眼睛从书本后真看过来,贞良一阵脸热,双手抚着膝上衣物道,“没有。不是杜家还有几人投奔了京城么,妹妹说,若三嫂家里能帮着打听一下也好。”
周奉沉默,贞良又道,“妹妹还说,若找不到本家其他人,再帮着寻一个叫杜景阳的也成——好像,是他们家一个甚么至亲吧,听说大水前早先去了京城的。”
周奉一直没说话,似是看到书里,那贞良想了想问,“你觉得呢?”
周奉半晌方道,“你的妹妹,问我做何?”
贞良点点头,“也是,虽说是自己姊妹,但便是亲生的,也没有紧住着不让人回本家的道理,况她自己提出来了,我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