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是车内角落的阴影中。
无暇去分辨真伪,我不住的憋着气,想要让自己清明些。奈何身体越来越沉重,呼吸也渐渐艰难。
“小姐!”
李越似是发现了不对,大声的呼唤着我。
可是那声音,朦胧又虚幻着,飘飘渺渺虚幻遥远。
想坚持说自己没事,可怎么也无法睁开眼。
有双手从身后扶住了我的身体,伴随着冷淡的语调,“二位将军,不如让小姐休息会再商讨军情如何?”
“报……”车外,有士兵的声音传来,急切匆忙,“‘梁墨’大军在谷外出现,全线压境。”
“什么?”陈夏跳了起来,“怎么会这样,他们,他们不是中计了吗?”
全线压上了?莫非易承烈看穿了我的虚张声势?
就差一日了,难道我真的无法坚持这一日了吗?
“老子和他们拼了!!!”陈夏跳起身,“号令全军,准备出击。”
再也顾不了许多,我攀着贺云崖的手臂支撑身体,艰难的阻拦,“不,不准出击!”
“不出击难道等死吗?”陈夏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二位将军是赶不来了,咱就只能靠自己的能力拖住他了。”
“等!”我用力的呼吸着,吸进的气却怎么也到不了肺中,喘的厉害,“‘落龙谷’地势复杂,不适合开阵战。就算易承烈人马众多,在这里也无法施展手脚。拖延时间的话,守比攻更加合适。”
陈夏猛一跺脚,“好!爷爷守着,看那群孙子怎么攻进来。”
谷外喊杀震天,一波波犹如浪潮奔袭来,汹涌澎湃着要将人淹没。战鼓一声急似一声。
那声音敲在心口间,本就不稳的心跳更加凌乱。眼前一片模糊,全身犹如在火炉中的热,却又忍不住的颤抖。
“好……冷……”勉勉强强挤出两个字,一床软被已经将我紧紧的裹了起来,唇边碰到温暖的杯沿。
就着贺云崖的手咽下温热的茶水,终于缓了口气。我抬头望着眼前高大的人影,“贺护卫,谢谢你。”
“小姐,离开吧。”喊杀声震天,车壁处都能感觉到摇晃颤动,桌子上的茶盏盖更是跳动的厉害,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不行。”我呼着热气,声音淹没在无边的呐喊中,“这马车在将士眼中就是他们的希望,我若是离开,这场战役必然一败涂地。我、不、能、走!”
他坚定的望着我,眼中是对抗的执着,“我答应过风将军一定要将你安全的送回京师。你若再坚持,只怕病无可医。”
难受得到缓解,心境自也空灵平静了些。我笑了下,“我自打三岁起就病无可医了,能拖到现在已是造化。前日一战,多少性命因我的话语而消逝,百鬼索命第一个就该找我了。”
不望不失。因为莫怀旻的医术让我第一次有了渴望。可希望才刚刚崭露头角就被击的粉碎。曾经无数次的想过自己消亡的原因,始终不知竟会在沙场之上。
我拒绝,他也未再提。
马儿被惊吓不住的跺着蹄子,马车犹如暴风雨中的小舟颠簸晃悠。
我的手扶着桌子,定定的站着,而他微微侧开一步站在我的身旁,标准的护卫姿态。
“小姐……”声音已经嘶哑走调,勉强能判断出是李越的吼声,在我思虑的片刻间已靠近了车子。“您快走,这一次对方全力压上,可能支撑不了多久了,我护您走。”
终于还是守不住了。
无暇去分析为什么易承烈会一反常态殊死进攻,没有时间去感叹费尽心机终不能坚守最后的数个时辰。
“李越,让陈夏后撤。边打边行将他们引去数里外那条铁索栈道。”冷静的声音之下是我苦涩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