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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2 / 4)

谋废后,忠心死谏,却被他轻轻巧巧挡了去,他没有多说,大臣们便以为他也存了废后的心思,可是不过几天后,上官仪便被赐死,废太子李忠也被赐死。此后,为了向朝臣们显示他对我的看重,他主动要我垂帘临朝,与他并称“二圣”。

麟德元年,我们的最小的一个女儿太平出生了,我期待万般,终于有了一个女儿。不同于对待儿子的严格苛刻,我极疼爱女儿,把对莹儿的全部亏欠和内疚全都补偿给了太平。

乾封元年,他带我去了泰山,我一直向往的“一览众山小”,重臣皆以为他敬天去泰山封禅,却不知只是因为我的一个私念,到最后他竟指了我为亚献,自古至今女子从未有过。

乾封二年,他真的病了,令宏儿监国,但却是我开始全面接手朝政。

咸亨元年,母亲病故九十二岁,算是得享天年,这么多年的大喜大悲之后,我没有过多伤感,他却担心我,第二年正月便带我离开了长安散心,前往东都洛阳。

上元元年,他追封祖先,自称“天皇”,封我为“天后”,却私下和我说,这样就觉得我们可以永远是一对的,与天同长。

上元二年,祸不单行,他的风眩病加重,连听政也不能,竟然有意要逊位于我,我不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试探我,或者他真的想要把天下托付。我们的太子我的宏儿,因为早产,一直身子便弱些,四月时,他突发急病,竟然就这么没了,我几乎不吃不喝,才短短几日就瘦下来,他也伤心担忧非常,可是也立刻立了贤儿为太子。

调露元年,贤儿监国,我忙着照顾李治,偶尔参与政事,给贤儿一些指导,贤儿却对我的意见置若罔闻。是啊,这个孩子从小我给与他的就太少,他自来就与我生分。

永隆元年,贤儿在太子妃的怂恿下,跟我决裂,大有势不两立之决心。我伤心之余也想,这个耳根子如此软的孩子,怎么堪当天下大任?将来谁知不会是一场外戚专权的波乱?我和李治商量,废去贤儿的太子之位,改立显儿为太子,大赦天下。

永淳元年,也就是去年,我们的孙儿重照满月,立为皇太孙。

如今我们两人皆是白鬓苍苍,可是我却觉得我们还是当初的我们,这三十年的时光,竟然像静止一般。我有时候想,三十年,就算我心里有座冰山也该化了。可是没有,因为我心里的甚至不是冰山,竟然是一座磐石所堆作的山——叫程南英。

李治用手顺我的头发,极轻,迟缓,他说:"明空,这三十年,你可曾怨我留住你,恨不得没有我?现在我就要走了,这样就没有人阻拦你了,你要离开,或要这个天下,都是随手可得了。"

我为他难过,为自己难过,却轻笑,仍旧困不住眼里的湿意:"怎么说傻话呢?你若是去了,只剩下我该有多孤单。从前都是你让我不要走,现在换我求你,求你不要走。”我的脸轻轻蹭他胸口的布料。

我是真的眷恋,连他这个唯一看过我的过往的人也离开,我还有剩下些什么?

到如今,只有他看过曾经真正的我——那个我想要留住的人。

只有他肯陪着我三十年,给我宠爱三十年,予取予求。

只有他陪我生儿育女,陪我老,陪我白发。

只有他和我一起俯瞰天下,和我一起托起大唐繁华,和我一起开启一段盛世。

只有他见证岁月从我指尖穿过,什么都带不走,什么都留不下。

他把手放在我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他手指抹去我眼角的泪,温柔说:“明空,我真的很开心,虽然我很快就不能再见到你了,可是我终于知道,你是真舍不得我……”

我的泪嗤嗤地落,可是无能为力,只能听着,听着他声音渐渐弱下去,渐渐没了,听着他的心跳渐渐弱下去,渐渐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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