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虾动了心肠,也默默陪着她洒泪。
过了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说:“一会儿客船来了我就走,不能跟你去了……”
“没关系、没关系!”他忙摆手,“每年都有。明年,明年你和我一起去,行么?”
小吉踌躇着,点下头。
“说定了!”他兴奋不已!“明年和我一起去,谁都不准变卦!”说着,伸出小指来摆在她面前。
她也伸出小指和他勾在一起拉了一拉,毅然说:“一百年不变卦。”
他心满意足,又说:“你不要太伤心。我看过一本你们地球人写的书,说人死了不一定是坏事,没死过,怎么知道死了不比活着好呢?又说,生死原有一个自然的规律让它变化无穷,方生方死、方死方生。说不定……你阿嬷的另一种生命形式在另一个美丽的地方快要诞生了呢。”
她瞅了他一会儿,果然不哭了,说:“嗯,那本书我也看过。嘿,我还没你想得明白呢。”
“所以呀!你哭声个鬼咧?”他抬手去替她拭腮上的残泪。
忽听一阵筷子敲碗声、夹着高一声低一声的疯吼,不是曲儿又像个曲儿,从前面树后边响起来!
他两个一时好奇,渐渐走过去,只见一个人花白的长发乱蓬蓬披散在肩上,叉着两脚坐在地上,腿上放着个破瓷碗,用一根筷子敲着节拍,忘我地吼叫着……不是别人,正是庄伯。奇怪的是:他唱的那支歌,小吉似乎曾经听过,在修道院里,她阿嬷每到七月初七的夜里都会唱一次。
她瞪大眼睛,问:“你……你是……”
“我就是。”庄伯说,“你现在要回去么?”
她点头,说:“是。”
庄伯把那只破碗抡在一边,拿出一只褪尽了颜色的发带递给她,说:“你替我跟她说,我没脸见她,不能去了,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可我说过要带她出来,到现在也没忘!——拿去吧,替她扎在头上。”说完,抽出一张琴放在膝上,续上一根新弦,弹一曲老旧的《忆故人》。
小吉仰望着苍穹,忽然一笑,笑得灿若桃花!
虾仔仰着头环顾一下四周,笑说:“呵,真是神奇!你去巽逸星够格做大祭司了!我们学校又变回春天啦,我总算不负同学们所托。”嘿,刚才那秋天来得可真是诡异!
庄伯那破瓦片儿乱敲般的疯歌谣重又响起。
阿虾说:“我们那儿有种蚕身簸箕头、专吃垃圾的垃圾虫,不会走路只会蹦。违背了诺言的人就会被它误认为是垃圾、像啃桑叶一样啃掉——记得啊!下次跟我一起去。”
她像看傻瓜一样看着他,一边点头一边笑,说:“说不定下次你都有儿子了,还能去么……”
就这样,分道扬镳。
× × ×
当小吉又回到学校,巽逸星的交换生虾嘎王子、却没有回来。有一则爆炸性新闻被传播开来:巽逸星云又发生了威力极强的磁爆炸!现在情况不明、余爆不断,任何飞行器一靠近那区域探测系统就会失灵,禁止接近!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很多人都这么想,这是到目前靠科技依然无法拯救的生命。
这天傍晚,小吉百无聊赖地出来散步,不由自主到了一个地方。张眼一望,一片金黄色的野花在黄昏里开得铺天漫地、冶艳异常!仔细一想,对啦!前面那棵大树就是虾仔埋鼓的地方!这么久了,正应该去看看。
刚走到树后,忽见前边火光一闪,亮起一小团光。她忙一闪身,躲在树后,暗想:难道真有什么东西成精了,趁天黑出来闲逛?
正在疑惑,只听前面一个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