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雨般使将开来,呼呼生风,实是锐不可当。
那灰衣人倒也不敢托大,挺剑护住周身要害,身形闪展腾挪,倏退倏进。霎时之间二人叉剑交错,形影回旋,难解难分,端的是好一场恶斗。
秦川见灰衣人剑法忽慢忽快,忽而奔腾急泻,忽而凝滞迟拙,便似攀岭或下山一般,紧密时似野马脱缰,急难收控,松怠处如推象爬坡,举步维艰。剑法之奇,生平罕见。
他自练成万佛掌法以来,先后蒙得灵渡、松纹等高人点拨要领,近日复又悟得家传大风剑法精奥,剑法已臻一流高手之境。此刻但见灰衣人剑法之怪,从所未见,不由得啧啧称奇,低声道:“玉妹,这是什么剑法?”易婉玉摇头道:“我也没见过!”
这时铁叉寨群盗闻声奔来,纷纷挥舞手中钢叉,乒乒乓乓、叮当呛啷,一阵乱响,向那灰衣人身上招呼过去。
灰衣人冷笑道:“既然尔等非要充好汉,老夫今日便荡平铁叉寨!”一声长啸,凌空疾掠,左冲右突,手中长剑滴溜溜的挥洒开来。但见他剑尖连颤,疾如闪电,顷刻间已刺死十余人。他身形奇快无伦,一面跟邓不凡银叉周旋缠斗,一面左刺右劈,肆意屠戮,直似砍瓜切菜一般。
秦川眼见铁叉寨群盗人人轻生重义,前赴后继,宁死也不逃生,早已动了侠义之心。当下踊身自洞中窜了出去,跃入半空,双足连点,抢进人丛,夺过一杆钢叉,大声叫道:“剑下留情!”挥叉往那灰衣人当头击落,却是“围魏救赵”的打法,旨在攻敌之所必救,迫使他回剑自保,无暇再伤人性命。
果然那灰衣人正杀得性起,陡觉头顶兵器破风之声甚劲,铁叉猝然逼近,势如泰山压顶,迅捷猛烈,当真威力非凡。他斜眼一瞥,见来者竟是一个弱冠少年,一惊之下,当即撤回本拟刺入一人心口的长剑,横剑挡格,欲待荡开钢叉。不料那钢叉劲力极强,喀的一声,反将剑身震断两截。
灰衣人万没料到铁叉寨中竟有如斯高手,惊骇之下,微微一呆,“噗”的一声,却是右肩背处露出破绽,已被邓不凡的银叉俟机戳中,直刺入骨。他剧痛之下,情知铁叉寨强援到来,今日已讨不了好去,侧目向秦川斜睨了一眼,心念电转,一个“鲤跃龙门”,足下使劲,倒纵而出,凌空踢翻四人,不敢稍留,如飞般往山下奔去!
秦川欲待提气追击,忽听易婉玉叫道:“川哥哥,穷寇勿追!”他一怔之下,止步回身,只见易婉玉和沐青兰也已双双跃出洞外。
邓不凡没口子的向秦川、易婉玉、沐青兰三人连连称谢,请教姓名。待听说秦川是大风堡的四公子,登时动容,心想难怪年纪轻轻便有此身手,当即大赞不已,言语神态更是恭谨之极。
易婉玉问道:“邓寨主,适才那灰衣人给你二人看的是什么物事,怎么你一见便神色大变?”
邓不凡神情凝重,叹道:“难道三位没听说过最近江湖传闻么?‘天道之令,天地皆应!顺者有生,违者无命!’嘿嘿,好厉害的天道令!却不知其主人究竟是谁?适才那‘天道使者’的本领三位也见到了,那也不必多说啦!听说凡见此令者,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归降,要么灭门!前几日淮北‘快刀门’朱家和扬州‘虎啸镖局’武氏均遭灭顶之灾,无一幸免。唉,今日险些又轮到我‘铁叉寨’啦!”
秦川想起那晚在萧县客栈中见过一个名叫“满天星”朱十三的快刀门弟子,料想此人也已丧命于天道使者剑下,不禁惕然心惊,问道:“邓寨主,你为何不惧天道盟,竟敢死抗到底?”邓不凡昂然道:“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岂能甘为牛后,为虎作伥?我等虽是绿林草莽,打家劫舍,杀人不眨眼,过的是刀头上舔血的日子,有随时为官府剿灭之虞。但是‘盗亦有道’,若让我等屈从奸恶之辈,做那丧尽天良之事,却是万万不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