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毀滅日前的自助餐廳場景,安全得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
室內的19名人員轉頭,有人笑著拉開了座椅:「就等你們了。」
就等你們了……
紀斯入座,姜啟寧和俞銘洋緊張至極,卻還是坐在他的左右。他們看著來往穿梭的服務生,看著衣著尋常的「生面孔」們。不知為何,他們居然覺得這群人親切起來。
有酒的香味擴散,讓氣氛變得微醺。
迷迷糊糊之中,他們忘記了最初的目的,也放下了心頭的忌憚。食物、香水和活人,自助餐廳的氛圍是最容易讓人放鬆的。
像是回歸了日常,姜啟寧端了一盤炒麵,俞銘洋抱了兩碗肉湯。他們和「朋友」打成一片,天南海北地聊了起來。隨著話題的深入,幾個男人拼起了酒,一杯接一杯下肚。
姜啟寧和俞銘洋被摁著灌酒,臉色慢慢泛上迷茫的潮紅……
紀斯坐在原位紋絲不動,他單手支頭看向愈發沉淪的隊友,眼中呈現的世界是實實在在的模樣——
會議室的天花板上爬滿了漆黑的長髮,有一隻渾身浴血的女鬼從牆縫裡爬出來,通體赤紅、手腳彎曲,像蜘蛛般吸附在牆上,頸骨彎折出可怕的弧度。
伴隨著骨頭的一聲輕響,它鎖定了掉進蛛網的姜啟寧和俞銘洋。
有粘稠的鮮血從天花板滴落,散發著醇厚的酒香。它有一股迷醉的味道,只要人吸上一口就會變得昏昏沉沉。
室內充滿了這種味道。
更有絲絲縷縷的黑髮垂落,一寸寸包裹住兩個失了智的男人。像是托起玩偶般將他們捲起、纏繞,慢悠悠地掛在天花板上。
紀斯仰頭細細數去,天花板上的「繭」足有48個。只要再湊上一個,這鬼物吸收的人體精華就足夠它開啟二段進化了。
也就是說,他是第49個。
「咯咯咯、咯咯咯……」骨頭的咔嚓聲響起,女鬼晃悠悠地從天花板搖下來與紀斯面對面,相距不足三十厘米。
紀斯注視著它,又像是在通過它看向遙遠的曾經。
他看到,它在生前是一名美麗的女子,是這棟大樓的掌事者,是精明能幹的領頭人。本來,她該身處高位,走得更遠、看得更廣。可惜的是,她應下了朋友的邀約。
「是嫉妒啊……」紀斯輕聲道。
是嫉妒,更是恨啊!
她的「朋友」深恨她,同樣是人,是女人,是同齡的女人,為何她事業愛情雙豐收,而自己卻渾噩廢物一事無成?
同樣是在一個大樓工作,憑什麼她深居高層端坐閣樓,自己卻只能在底層灑掃受盡白眼?
嫉妒如毒蛇,噬咬內心。最終恨意的積聚,讓嫉妒者成了一把尖刀,被有心人利用著捅殺了這女子。
也是一場好友聚會,也是灌酒和閒聊,只是她喝醉之後,再也沒有醒來的機會了。
「咯咯咯……」女鬼的長髮繞上了紀斯的肩膀,後者卻無動於衷。別說害怕,他連瞧見一個悲慘故事的同情心也沒有。
「這就是你的狩獵方式?」他笑道,「讓進來的獵物跟朋友聚會,被朋友灌醉,被勒殺、融化、砌進牆壁,嗯?」
鮮血從眼眶裡落下,女鬼露出森森白牙。
「一遍遍重複生前最痛苦的記憶,永遠成為一隻地縛靈,你可真慘。」紀斯順著黑髮旋轉身體,輕巧地被繞成大繭,也掛在了天花板上。
第49個繭,齊了。
「可惜,你註定成不了惡鬼。」他笑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室內瀰漫的酒香變了味道。女鬼臉色大變,猛地順著味道的來源看向不停抖動的兩個大繭。
這味道……
似乎從醇厚的紅酒迷醉味,變成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