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珪问:“你能拿几杆?”
“试试才知道。”
拓跋仪问:“能全拿么?”
“我看他呀,一半差不多吧。”拓跋遵道。
“我拿一半,你一半都拿不到!”拓跋虔不甘示弱。
“咦,”拓跋仪插道:“那匹马在跑,背上却没有人——呀,她贴在马腹上!”
只见马而不见人,这种马在狂奔、人在马下操控的姿势,不是老练的骑手决难做到。
“快瞧快瞧,她一路的彩杆全没了!”拓跋虔激动地道。
拓跋遵也赞叹道:“真是俊俏的身手。”
终点处掌声雷动,女骑士一挺身翻到马背上来,拓跋虔吃了一惊:“这么小的个子?”
原来那女孩竟只七、八岁模样,垂着厚厚刘海,眉眼细长,面飞红霞,端的一副顾盼神飞之貌。
拓跋遵道:“真让人大开眼界,不知是哪家孩子,我们却不曾听闻。”
拓跋虔道:“面那么扁,是汉人小孩啦。”
拓跋珪拂拂马鬃:“走,咱们去交个朋友。”
这时奴真纵马过来:“你们在这里呀!”
拓跋珪道:“我还问你怎么在这里呢,前阵吊那许久的马,怎么临阵反不见人影了?”
“唉,”奴真夸张一叹:“你知道我这个族长当得多不易!溜没溜成,被他们扯去举行什么招福仪式,好半天觑空出来,赛马也快结束了吧。”
一句话提醒了拓跋珪,道:“是是是,我们还要去等叔孙建的结果呢,快走吧。”
几人调转马头,把认识小女骑士的事儿暂且抛到了脑后。
入夜,一匹匹母马和马驹被牵到了举行酒宴的空地上。酒宴尚未开始,一桌连着一桌,几乎都是全羊席,再摆上大桶小桶的酸奶及马奶酒,肉味与酒味混和出令人唾沫直咽的阵阵醇香。
地上从东至西摊了三根长长见头不见尾的搓毛绳,各家主牵了自家最好的小马驹,把它们一头头有秩序的拴在绳上——这叫马驹祭,将由人人敬重的萨满巫师主持。
顷刻后,马都系好了,又有两人抬了一只大桶过来,桶里面盛满了鲜奶。
奴真与拓跋珪咬耳朵:“挤这鲜奶的妇女是我们部的——你知道,挤奶人必须是有儿有女、干净利落的受孕妇人才行。”
“站在桶前面的那个人手里捧着什么,很恭谨的样子?”
“哦,那叫楚拉格,舀鲜奶专用的。”
拓跋珪仔细瞧了瞧,那“楚拉格”连柄共约九寸长,如勺状,头上有九个浅杯,像用纯银制作而成,月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
叔孙建凑过头:“阿珪,明天有空么,到我帐里来一趟,有样东西给你看。”
“啥东西?”
“你来就知道了,包你有意思。”
此时萨满巫师出场了,拓跋珪于是不好再问,只好看巫师向天地祭酒。
全场肃穆,老幼皆礼。
先向正北方行施一礼,巫师用楚拉格将纯白色的乳汁舀出,口中念念有词,尔后手腕高抬,鲜奶如练撒泼。连续泼洒九次共九九八十一杯之后,他方换一个方向,再将整套动作重复一遍。
整个仪式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毕竟大家都还空着肚子受着一旁酒肉飘香的诱惑呢!
拓跋母子五人被安排在主桌,与刘库仁一同接受各家主轮流敬酒。只见一家有人端碗上来,先自干一海碗,报自家今年增殖了多少牲畜,还打算再多养多少只牲畜等等。刘库仁满脸笑容地听他说完,也敬酒一碗,向他表达作为首领的祝福:愿牛羊驼马繁殖与日俱增,烙印割势的数字与岁俱增……宾主尽兴,第二家再接着上来……
海量原来是这样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