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配一条颜色雅致的碎花领带,在眼下这种场合,大有鹤立鸡群之感。
韦九也感到十分意外,以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新丁:不剃光头、不穿囚服、骄傲得像一只漂亮的芦花公鸡。
“问问他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事进来的。”韦九对郭松吩咐道。“狗日的倒像是有钱有势的员外。”
员外极不情愿地回答说姓罗,脸上还是难掩不屑的神情。
“你他妈挺会拿架子是不是?”张桂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巴掌拍过去。“小样,看我不整死你!”
“你早晚会后悔。”罗员外冷冷地扫了张桂花一眼,一脸君子不与小人斗的神情。
“脱衣服!”张桂花勃然大怒,揪住罗员外的衣领拖向天井。
罗员外置之不理,张桂花刚想大打出手,郭松一脸坏笑地拉住,拿起面盆去水槽里舀满水,劈头盖脸地浇过去,冲得罗员外顿成落汤鸡。
“喜欢穿着衣服洗澡是吗?今天老子成全你,慢慢享受吧,”郭松把面盆交给黄鼠狼,“每隔五分钟给他浇一盆水,不急,洗上两个钟头再说。”
天气仍然很冷,小风阴飕飕的像软刀子一样,浑身湿透的罗员外被冲得东倒西歪,抖得几乎站立不稳,脸色都发了青。
“再请员外喝碗酒吧。”韦九淡淡地说。
“上啤酒!”郭松扯大嗓子作功率放大。
酒保是张桂花,用胶木碗舀了满满一碗自来水,直接送到罗员外的嘴边。
罗员外不知凶险,被逼不过,只得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喝下肚去。一碗刚喝完,第二碗立即递了过来——如此再三一口气喝了五碗。
“六号房的定量是十五碗,”郭松热情洋溢地解释道,“但据说最高记录还没超过十二碗,一般人呢,在第八碗就醉到了。”
什么叫醉倒?罗员外一时还没想明白。喝到张桂花亲手强灌的第六碗,开始觉得有点透不过气来,差不多已能隔着肚皮听到哗哗的水声。第七碗喝得尤其艰难,张桂花在旁不停敲打督促,往后脑勺上拍了几十个巴掌。罗员外已经冷得打起了颤,像喝烧酒那样一小口一小口地咪着冷水,脸色变成一种吓人的灰白,眼珠也像金鱼那样鼓了出来。
“瓜娃子喝完这碗就饶你。”蒋亭虎用四川话劝道,柔声细语像哄小孩喝咳嗽药水。“难得来一次,一定要喝巴适了。”
罗员外见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豁出去往死里喝。肠胃胀得快爆炸了,甚至已经无法弯腰。正如人们根据经验所预言的那样,当第八碗才喝掉一半,突然张嘴似山洪暴发般“哇”地呕吐起来。
“醉了,醉了。”看客们热烈欢呼起来。
这实际上不是呕吐,而是喷射,肠胃痉挛着挤压出一股粗壮的水柱,像被撞坏的消防龙头那样在空中留下一道弧线。
“别忘了给客人抽烟。”韦九提醒道。
张桂花笑嘻嘻地取来牙刷柄,插在罗员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乘对方莫名其妙之时,牢牢捏紧那两根夹着“香烟”的手指,而郭松则配合默契地抓住牙刷柄狠命一扭。罗员外终于凄厉地叫喊起来。
“说吧,你到底是干什么的?”韦九正式盘问。
“开银行的。”罗员外回答得有气无力,除此之外再也不肯开口。
“给他吃几根油条。”郭松及时提出对策。
这根“油条”实际上是那条硬邦邦的旧毛巾,放水里浸湿后拧成油条状,简直和一根棍子差不多,抽人后背非常得力。只听“啪”一声闷响,罗员外差点摔倒。
孟松胤突然醒悟过来,万一这位银行家是因为涉及抗日而被抓的,这么折磨人,岂非大水冲了龙王庙?
“龙头,我看最好别把这家伙逼得太急,”孟松胤凑在韦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