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噩梦之中的李无华感觉自己血液沸腾,仿佛已在高温下化作气雾流窜于内,经脉中更似有密密麻麻的虫子横冲直撞,啃噬撕咬着自己的每寸血肉,剜心钻骨,剧痛难忍。
与梦中感受无二。
可算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身!临!其!境!
持续两日的胡言呓语突然停下,平躺着的李无华脸色唰一下,瞬间苍白。
寒意层层逼近,将前一秒还肆意叫嚣的灼烧烈感淹没。冰冷的刺痛千万细针般扎进骨髓,势要将她冰冻成霜。
李无华突然睁开了眼睛——
“噗——”口吐血雾,绚烂的红花开在半空,瓣瓣飘落,惊得身旁的人肝胆俱裂。
眯眼休息的丘墨竹看见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连忙离开屁股下的木凳,三步化作两步,俯身上前查看。
“无华——”他轻轻拍了拍李无华的脸蛋,力道温柔,“无华醒醒,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可不论他如何推搡揉捏,床上的人双眼紧闭,除去刚才发出的那阵动静,又回归了之前那副对外界一无所觉的模样。
“唉,无华你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李无华就这样静静的躺着,脉象紊乱,让丘墨竹无从下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遭受折磨。
即使在这敏感关头,哪怕症状表现得再接近相似,丘墨竹也十分确定对方绝对不是因为这场瘟疫,而是另有原因。
“丘郎中!
村长夫人刚刚清醒了过来,嚷嚷着要找您,要不......您先去那边?”
布帘外传来一个衙役的喊话,丘墨竹揉了揉干涩的双眼,扫了安静躺在床上的无华一眼,神色担忧。
“来了!”无奈应了声,还是起身走出去。
可就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刻,李无华的袖口处忽然有了一阵骚动。
洗得有些褪色的衣料上下抖动着,哆哆嗦嗦,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破了束缚,正在里面蛹动着。
过了好一会儿,李无华藏在衣袖里的手腕处有两根金黄触须慢慢悠悠地伸了出来。
长长的金丝无比活跃,难掩兴奋之意,探向了她胸前的那摊血渍。
可惜,这稀奇的一幕谁也没能见着,唯一在场的李无华都错过了......
*
六扇门
“无影楼里的人最近都是疯了吗?!
破产了?
日子不过了?
这么癫狂!”萧时桉破口大骂,气急败坏地双手叉腰站在书桌前,狠狠啐了一口。
书桌上几张写满墨字的纸条铺展眼前。
前几日,他收到安插在无影楼里的线人回信,说——
无影楼的楼主卧病在床三个月,最近突然暴毙而亡,楼里乱成了一锅粥。
楼主死后,无影楼里的杀手一下子成了无头苍蝇,像是脱离了黑白无常锁魂链的厉鬼,一个个出来为祸人间。
短短三日,单单只论来到萧时桉手上的消息,就有七八起无影楼里人搞出来的恶劣血腥事件了。
说来也是奇怪,无影楼这么大个地盘,在江南地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按照常理来说,这么庞大的江湖势力,人员也是鱼龙混杂,就算没有派系割裂,也得有几个搅屎棍吧。
可偏偏,雄踞一方的地头蛇拧得跟一股麻绳似的,六扇门费了好大的劲都没能往无影楼内层掺入沙子。
现在他们的楼主一死,没有人主持大局,无影楼竟隐隐有种自取灭亡的倾向,再这样肆无忌惮的发疯下去,恐怕朝廷就要出手了......
金云城整个六扇门,就只有萧时桉手下有个人混进了无影楼。
可进去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