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
“唉,坐坐坐”
几个人小心翼翼将冯唯架过去,扶着坐到椅子上,冯唯当即眉头一拧,难以自抑地紧紧攥住生疼发麻的膝盖,几乎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众人探询的看过去,对上魏安厉然的眼色,当即脚不沾地的下去端来热汤盆,绞起了热乎乎的帕子,曲意逢迎地半跪在冯唯脚前,小心翼翼地替人敷着冻入骨子的膝盖。
陡然的热意钻入膝盖,冯唯紧紧一皱眉,下一刻感受到徐徐的暖流入里,才渐渐松下了眉宇。
待众人替冯唯敷了伤口,上了药,魏安皱眉肃然道:“下去。”
众人闻言如释重负,当即点头称是,随即小心觑了魏安一眼,再小心翼翼抬着颤抖的刘光一同退了出去,将门掩住。
待屋内陷入一片寂静,渐渐缓和僵意的冯唯困难地扶着扶手站起身,拱手作揖下去。
“方才未能给厂公见礼,请厂公恕罪。”
原本皱眉的魏安看着眼前恭谨弯腰的人微微平缓了些,抬手扶起道:“免了,今日你也是因我而受罪,该是我的不是。”
听到魏安和气的声音,冯唯当即道:“不敢,今日冯唯的命,是厂公给的。”
魏安闻言眸中浮过欣慰的笑意,随即慈和道:“坐吧,坐吧。”
冯唯闻言恭谨地坐了回去,魏安看着眼前渐渐恢复俊俏容颜的人,唇角几不可察的一勾,的确是个值得雕琢的人。
“今日在御前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做的很好。”
听到魏安如一位慈和的长辈般夸赞自己,冯唯眸中竟不由一红,略显青涩的脸上隐隐透露出动容来。
“厂公”
魏安抚慰般眸中带着赞赏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道:“从前我不在,总是担心旁人伺候不好陛下,耽搁了陛下的政事,让陛下没有能用的身边人,那便是我的过失了,今日你这般做,很好,比外面那些人好。”
说着魏安叹息般看着眼前的冯唯道:“听闻你家中的人皆死于瘟疫,如今只剩你一人了。”
眼前的人低着的肩膀微微耸动,一滴泪随即滴下来,魏安眸中一闪,浮过一丝什么,随即掩与眸底。
而此刻的冯唯闻言眸中微微噙着冷笑,果然,魏安打听了他的身世,幸得长孙殿下已然替他抹平了他的真实身份,替他做好了善后。
只有孤身一人的人,才不会为人掣肘,被人挟制。
此刻的魏安这般试探,是想要让他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在他的眼皮底下,隐藏不住的,这是在示威。
“是”
听到眼前人强忍着悲痛咬牙答了,魏安眸中微微浮过一丝动容,颇有几分惺惺相惜道:“你倒与我一般了,你孤身一人无父母兄弟,我这把老骨头,也是一样的。”
说到这儿,魏安语气温和道:“既然能识得奏章,可见你读过书。”
冯唯微微抬起头,眸中通红不已,脸上是斑驳的泪迹。
“家父原是乡里的教书先生,所以随着父亲读过一点书。”
魏安了悟地点了点头,看着冯唯的目光多了几分为人长辈的关心与安抚。
“孺子可教。”
话音一落,屋内再一次陷入沉静,魏安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随即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人,颇有几分为世的无奈道:“在旁人眼中,我这一生或许已经足够了,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便是日后没有了送终养老之人,注定孤寡一辈子。”
说到这儿魏安转而看向眼前的人,静静地定看了许久,随即温和而不失慈祥道:“若是,我想收你为干儿子,你可愿意?”
冯唯闻言微微一怔,随即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魏安,却见魏安眸中慈和,一脸温和的等候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