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餵食的間隙說下話,氣氛總體來說還是很和諧的。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呢。」濃郁的關西腔中是滿滿的調侃。
視線對上忍足侑士一臉「不要管我,你們繼續」的樣子,王凌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她覺得自己的手有點癢。
「我吃飽了。」她對比呂士說道,後者很不客氣地直接投給忍足一個「你確實來的很不是時候」的眼神。
直到忍足侑士在床邊的某個位置坐下,王凌才露出再溫柔不過的笑容,「忍足君,那個位置不能坐呢,你這樣可是占了別人的位置。」她著重強調了「別人」。
忍足侑士想起這位少女的某項能力,臉色僵了僵,他反應迅速地站了起來,還很慎重地向剛剛坐的位置說了句「抱歉」。
「那麼,這個房間有哪個位置是空著的?」雖然忍足侑士覺得剛剛很有可能是清水凌在故意忽悠他,但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他還是很認真地詢問。
「我也不確定,因為那些靈總是飄來飄去的。」這話成功地讓比呂士跟著變色。
忍足侑士掃了她一眼,臉色很快就緩和過來,「樹理不在嗎?」
「你想幹嘛?」提到樹理,王凌審視著他,語氣多了份戒備。
「好歹我也是他舅舅,關心他也是正常的吧。」忍足苦笑道。
柳生比呂士扶了下眼鏡,所有的情緒都被那雙似乎時刻反光的鏡片遮擋,卻莫名地給了王凌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突然想起她還沒和他們說過樹理和忍足他叔叔的關係。
雖然她總是說她將柳生一家當做自己的親人,但在遇到事情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地選擇自己解決。她一直說要努力融入這個世界,其實,排斥這個世界的人反而是她。
忍足侑士敏銳地察覺到氣氛的轉變,他掃了這兩人一眼,還是決定不去蹚渾水,「嘛,我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事,我先走了。」
門再次被關上。
柳生比呂士瞥了她一眼,拿起袋子裡的水果刀,開始削蘋果。然後很紳士地將蘋果切成一塊塊,送到她嘴裡。
明明是粉紅氣息十足的場面,王凌卻沒有多餘的心情去想這些。
她腦袋中都被同一個念頭充斥著。
比呂士,他果然生氣了。
在他離開前,她下意識地拉住了他的袖子,在對方凝視著她的瞬間,又失去了語言功能。
她勉強笑道:「再見。」
然後放開自己的手,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三天後,王凌正式出院。
天空中飄著細細的雨絲。灰濛濛的天讓人的心變得粘稠起來。
「我送你回去吧。「柳生晴子說道。
「不用了。」王凌微笑著拒絕,「我想直接去學校,我已經落下好幾天的課了。」
「那好吧。到學校記得給我電話。」柳生晴子表情有些猶豫,「你和比呂士他……」
「真的沒事。」王凌眼尖地瞧見一輛的士正好過來,她直接攔了下來,沒給堂姐說其他話的機會,揮揮手就鑽進車內。
「到這附近的城成湘南。」她說道,靠著椅背,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即使電視上常常聽到關於車禍的報導,王凌始終覺得那距離自己很遙遠,就像是聽故事一般,頂多讓她唏噓一下,下一秒就會被拋到腦後。
當這種事情落在自己頭上時,她只有一個念頭:她才剛辦理退院手續就又得進去了。不知道醫生會不會給她這個熟人打折扣……
有人說人在死亡前,腦袋就會自動回放過去的記憶。這點對她來說明顯無法成立。
在那個瞬間,王凌只覺得腦袋中一片空白。四處蔓延的疼痛感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