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螺看了看自己双手沾染上的油污,想着自己在那屠户家的经历,眼神慢慢地、慢慢地黯淡了下去,直至无光。
江云昭放完风筝后,灶前已经不见了那个厨子的身影。想来是易家将他遣了回去,这便松了口气。
而红莺在得知了江云昭先前的遭遇后,甚是担忧与懊悔。听闻江云昭无事,又见那厨子和红螺都不见了,红莺方才慢慢放下心来。
午宴过后,易菁儿有午睡的习惯。
那些女孩儿与她熟悉,易家的别院也到过不少次了。午膳后,女孩儿们各自散去,或是玩,或是歇息。
易菁儿知道江云昭对这里不熟,就邀请江云昭一同歇息,被江云昭婉言拒绝了。
“这里哪儿比较适合饮茶?我有些渴了,饮些茶便好。”
各人有各人的习惯。
听她这般说,易菁儿也不坚持。将她安置妥当,又寻来可靠丫鬟来伺候着,就打着哈欠去往休息之所午睡去了。
江云昭在厅里坐了许久,喝了三盏茶,终于等到了易夫人。
看到易夫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前,她将茶盏轻轻放下,示意红莺出去。
易夫人也将屋内伺候的易家丫鬟遣了出去。待到屋内只余江云昭一人了,她神色缓了缓。走进屋内,合上了房门。
走到江云昭身边时,易夫人的神色颇为尴尬。
她抿了抿鬓发,轻咳一声,欲言又止,似是不知该以何为由来开这个口。
江云昭心下了然,思量过后,单刀直入地问道:“不知夫人约我来此,是何目的?”
易夫人怔了下,苦笑道:“你这性子倒是如鸿先一般干脆。干脆到……让我不知该如何接话好了。”
她说着,扶着椅子,挨着边沿慢慢坐下了。
江云昭细细打量她。不过几个月不见,原先英姿焕发的长辈,如今却是苍老了许多。鬓边发间的白发数量,比起上次,多了足足一倍。
江云昭暗暗一叹,说道:“和鸿先没有关系。我素来敬佩易夫人,故而不想用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来诓您。”
易夫人凄苦地笑了笑,不自在地盯着脚前三尺地。垂眸许久,方才轻轻地开了口。
“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前些时候与人争强斗狠,逞一时意气,入了赌局。谁知那是人设下的套。他输了那么多的银子,怎给得起?怕被人将此事捅大,他竟是偷偷拿了兵部的银子去填缺口。兵部的银子啊……那可是拨下来将要发的军饷!我实在没法子了,只能拉了这张老脸,来求世子妃帮个忙。”
易大少爷早几年就去兵部历练了。
江云昭与他相识多年,再怎么着,也想不到那个牛气冲天的少年会做出这种事情。
易夫人见她沉默不语,只当她是不肯,忙道:“我知道这太难为你了。不过数额太大,旁人家谁也拿不出这许多来。”
而江云昭是明粹坊的老板。再怎么着,银子总是拿得出的。
江云昭明了她的难处,轻声问道:“多少银子?”
易夫人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个数。
江云昭被惊到了,猛地抬眼看她。
易夫人无奈苦笑,点了点头。
江云昭斟酌许久,说道:“这事儿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我需得和鸿先商量一下。”
听她这话,没有当即拒绝,就还是有和缓的余地了。
易夫人到底是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握了握她的手,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江云昭轻轻摇了摇头,“您先别谢我。这数额太大,我没法做任何保证。”
银子不是拿不出的。
但是这件事上,易大少爷做错了,而且错得十分离谱。
江云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