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学了!”嬷嬷的语声中饱含冷意,“先前三姑娘说七姑娘种种不好,但如今在我看来,旁的不说,单就这礼仪规矩,三姑娘便远不及七姑娘。”
江云昭挑眉看了她一眼,浅浅地笑了。
眼前这位嬷嬷可真是个妙人。虽说是马家为江云珊请来的,可此人居然一句话也不帮江云珊开脱,反而处处维护着她。
倒是怪了。
江云珊到底没能进到宁园中去。不说那位时刻盯着她礼仪规矩的嬷嬷,单就宁园门口的那些个婆子,她就斗不过。
回到宁园后,江云昭先是回屋换了身自己的衣裳,这才见过秦氏报了平安。来回两趟没看到方才提到的人,她便问红螺,紫雪妹妹去了哪里。
“李妈妈正教她规矩呢。她手脚挺麻利,就是在乡下呆惯了,许多习惯不够大方。李妈妈看不过去,从站立坐卧开始教她,这都有一个多时辰了。姑娘要见她?奴婢去叫她过来。”
“不用。”江云昭叫住红螺。
说要见紫雪妹妹,不过是方才随口应付江云珊的一个托词。往后那小丫鬟至少要在宁园待个好几年,哪就差这一时半刻的了?
“李妈妈既然在教她,就不要去打扰了。我也有些乏了,先睡会儿再说。”
江云昭这一觉睡到了天擦黑。
蔻丹红螺伺候着她起身后,刚去到外间,她就看到门口站了个小丫鬟,正低垂着头,束手束脚地立在那里。
听到声音,小丫鬟忍不住抬眼看了一下。对上江云昭含笑的双眸后,恍然记起李妈妈的训诫,忙又低下了头,局促地望着脚前的地面。
江云昭莞尔,问起她的姓名年岁,再问起她家中一些情况。待到她没那么紧张了,方才说道:“二房的丫鬟名字里都带个‘紫’字,所以你姐姐叫做紫雪。可我房里的都是带‘红’字的,往后你便叫做红霜吧。”
红霜赶紧依照李妈妈教的,规规矩矩行了礼,说道:“谢谢姑娘。”
虽然带了些许颤抖,但她声音洪亮,倒不似寻常女孩那般娇气。
江云昭心下颇为满意,唤来红缨,说道:“她还小,许多规矩都得手把手慢慢教。就由你来吧。”
由谁来带红霜,江云昭也仔细思量过。虽然蔻丹红螺更为妥帖,可是红缨性子不够沉稳,若是遇上点事情,怕是压不住阵脚。倒不如由她来带红霜,在这个过程里也可以磨磨她的性子。
在以前,红缨是江云昭身边年龄最小的,镇日里只有叫旁人‘姐姐’的份儿。好不容易等到今日,才来了个比她更小些的。听着红霜小心翼翼的那声‘红缨姐’,红缨心里大为受用,立刻开心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晚膳之时,江云昭方才听说在她睡着的时候,马家的舅爷大闹了一场。
起因很简单。
宁阳侯夫妇不见他。二房的两位主子,他也没见着——那两人还在闭门思过中,虽说是老夫人下的命令,可没有侯爷和侯夫人发话,谁也不敢让他们随意与人相见。
老夫人与这位舅爷寒暄一番后,到底没有长辈陪着小辈的道理,只得将正在读书的江四老爷唤了过来。
马家大爷马长程虽然少时读了些书,但到底不是那块料,没多久就弃文从商。初时生意还不错,小小地赚了几笔。一两年后,境况忽地变了,做什么赔什么。如此过了七八年,马家老夫人生怕他连本钱都给赔没,就让他歇了那个念头,只管守着家中的祖产过活。
这些年来,他愈发惫懒。别说作出锦绣文章了,就连儿时读的那些个书,也已尽数忘光。
而江家四老爷江兴志是个喜好读书的,镇日里不是在看文章就是在写字,开口闭口就是‘之乎者也’。
这样的两个人混在一处,岂不是两看两相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