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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不负师父期冀。”他低低道。我微微一怔,时光荏苒,昔日师父言传身教的场景依稀在畔,而彼时稚龄的我的回答也是一模一样的几个字眼。只是如今岁月迁延,角色变换,我已为人师。一下子我只感到复杂的滋味齐齐涌上心头,令人屏息。我微微张口,似欲感慨些什么,但末了也只是与师父那时候一样,淡淡的点了下头。
转眼间就过了几个月,令狐冲的聪慧敏锐令我暗暗意外,但言语上却依旧少有褒扬之辞,怕纵容出他的骄傲性格。只是令狐冲几乎是到了过目不忘,触类旁通的地步,不由令我暗自叹服。这天赋一物,最是难言。老天爷赐了他这般佳的根骨与聪颖天资,却也给了他自幼失怙的残忍命运。或许一啄一饮,真有天定吧。
因他的性子与我不一,活泼不喜静,我便没有教他四书五经,只是在他遍识了常用与稍晦涩的字后,再学了些史书,便让他自行在书房中觅书而观。原先下午的授课时间,也变成了我对他阐发小半个时辰的剑道精义。
白日里我亲自安排文课结束后,便由他满华山的野去了。我也不限制他,自顾自去处理其他事宜。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他入眠时居然也抱着那柄木剑,才知晓他竟把我那句“悟了剑性方算入门”奉为圭臬,日日剑不离身。
我哭笑不得,看着他稚嫩的脸庞渐渐在我含着笑意的视线中变得通红,似要滴出血来,不由露出微微浅笑,是摸了摸他的头道:“勿要心急,凡学武,当磨砺心性,学得会慢。待你有了成就,为师便再赠你一柄宝锋利器。”
他抬起头来,紧紧攥着我的袖襟:“我要这柄木剑。”
我一怔:“木剑?你留着何用?”
他执拗道:“我不管。我定留着师父的剑,将来用它迎敌。”他的眸子渐渐亮了起来,宛若星辰,很是迷人:“那些凡铁怎抵得上这柄木剑,何况独孤剑圣不也是以花木为剑。我听说无剑胜有剑,无招胜有招。将来——将来我用它也就足够……”
我脸色一沉:“你这些话自何处听来的?”什么无剑胜有剑,无招胜有招,这些剑道精辟之言俨然不是一个初学者能够说出来的话,更不可能自一个不及总角的幼童口中冒出来。
令狐冲现在正是打基础的时候,最是紧要,所谓九层之台,始于累土。若是自小不切实际得好高骛远,难以专心于眼下,只怕到头来反而毁了他的天赋。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心中泛起一丝恼意起来,眉头微微皱了几分。
令狐冲有些茫然惶恐道:“是我前几日在后山之时,遇到一人说与我的。那时他见我坐地观剑良久,便与我说了独孤剑圣的故事。我瞧他解说的很是生动有趣,虽比不上师父,但也很是有理,便记下了。”
他说到后面,声音低了下来,头也垂了下来,一面用眼角悄悄觑我,一副受惊而又知错的模样。
我心下一动。后山那里是师叔师伯们闭关所在,平日里不会有弟子走动。令狐冲大半是遇上了一位师叔或师伯,暗中见他悟剑,便出言点拨一二。想到这里我不由松了口气,面上亦稍稍缓和了些。我虽不是初出茅庐的青涩人士,但毕竟行走江湖不过几年,资历尚浅,对独孤求败这等传说人物,并没有那些老一辈人这般清楚。只是“无剑胜有剑,无招胜有招”……这些剑道精义,只一闻便令人心生仰慕,不知那独孤求败遍战江湖,尊为剑圣,昔年又是何等风采。
“无事,为师怕你好高骛远。”我见不是别有用心之人所为,便放下了心,摸了摸尚在惶恐茫然中的令狐冲的头,聊表安慰。
他坐在我腿上,偏头靠在我怀中,软软道:“不会的。”那张红润秀气的脸上,眼睛微微眯了眯,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似乎很是享受这般的亲昵。令狐冲似乎挺喜欢与人亲近,但平日里也不见得他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