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亦不必怜悯于我。”
上一辈子苦心孤诣,无人理解。他的失败终是他咎由自取,不需要任何人的评价甚至怜悯。
尤其那人是令狐冲。
重头再来,他又怎么会再让自己落入那般众叛亲离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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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师父……无论如何,你永远是我的师父。”令狐冲死死的拽住他,不肯松手。
令狐冲心下忽地一紧。
这个角度看岳不群的侧颜,苍白的面颊,长长的睫毛如羽扇,异常柔和。
竟有几分像当年的岳灵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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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冲异常狼狈得松开手,呆立在原地,看着岳不群拂袖而去。
他忍不住轻轻捻了捻指尖。仿佛上面还有岳不群身体的余温。
他的腰亦很细,以前怎么没察觉,小师妹的长相竟随了师父……那双漂至极的丹凤眼,竟是有七分的像。
然而是不一样的。
方才的眼中带着冷漠,讽意,带着一丝刚硬与沧桑,历经了时光的积淀,竟如宝石般愈发璀璨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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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冲狠狠地揍了自己一拳。在想什么呢,那是自己的师父。
但他竟有几分不敢去看那个位列在众弟子前的人。
蓝衫高冠,一身儒生打扮。风度翩翩,文质彬彬。
许久没见到这样的岳不群了。
这是令狐冲第一次在心底偷偷唤他师父的名讳。竟就这般自然而然得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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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不群阴沉得看着站在眼前的令狐冲。
令狐冲只沉默得回视着他,眼底最深处带着一丝谁也察觉不到的贪婪。
他伸出的手中,有两本薄薄的册子。便就是这般的诚挚模样,教岳不群竟有几分无法自处。
令狐冲眼中灼灼,带着丝岳不群看不懂的神彩。
“师父,无论你要做什么,我与你一起。”
令狐冲没有说别的,他只将两本记载了易筋经与嵩山派功法的册子放在了岳不群手中。
重若千钧。
是秘籍,亦是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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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不群问自己,该不该信呢?
上辈子他的背叛历历在目。
该不该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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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令狐冲却没有给岳不群选择的余地。
他开始毫不掩饰得出现于岳不群左右。华山剑气之争已经渐渐有些剑拔弩张,却出现了令狐冲这样一个异类。
令狐冲历来是潇洒不羁,我行我素的。
但一个新入门的剑宗的师弟,日日纠缠着气宗的大师兄,终究令华山上下都有些古怪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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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无人。
只有两柄剑。
剑的主人是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两双眼睛紧紧的对视着,却竟仿佛透过了岁月的长河,透过了世事的变迁,透过了悠远的记忆与命运。
长剑同时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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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冲的眼前是一柄寒光闪烁的长剑。他双手空空,只静静看着对面的人。
剑的另一头,握在岳不群的手里。
令狐冲的眼中忽泛起了灼热至极的神采,寸寸浮现的情感热烈而鲜明,不再掩饰得落在了岳不群的眼中。
岳不群手一抖,剑便落了下来,直直得掉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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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这一式白云出岫,使对了么?”
时隔多年,这熟悉至极的话语忽然再度出现在了岳不群耳畔。
眼前之人依旧眉眼带笑,却不再是当年那个稚气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