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向下微动,双唇紧闭,一双淡眸这会被染了粉红,连带眼圈都是微微做红。
齐渃有些慌神,这是齐潇第二次朝她发火,之前还是贼人来犯的那次,但是比起之前那次,这次齐潇显然更多了一份委屈,可以活动的右手刚想上去抚平她拧紧的双眉,齐潇却愤愤的转过身欲要离开。
眼看她撩开帷幕离开的背影,齐渃心中一急,顾不上还缠绕着白纱的左肩,右手撑在床榻,身体前倾伸出左手想要拉出齐潇的袖口。
手还未能触及,扯动伤口的痛疼让她不由嘶了一声,她没想过要用苦肉计引得齐潇注意,只是刚才齐潇的眼神像极了被人抛弃的孩子,无助委屈是齐渃从未见过的样子。
因祸得福,钻心的刺痛还未停止,齐潇已是回身托住齐渃的左臂,以防刚愈合的伤口再次挣开,感觉到左臂被人温柔的触碰,虽疼却是满满的喜悦,抬眼待要开口,话到了嘴边倒是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漠然,冷酷,无情,这或许是世人对齐潇的评价,温柔,坚强,睿智,这是齐渃对齐潇的认识,她八岁登基,周旋于群臣之间,洞察其奸安不忘危,早让她有了超出一般少女的成熟。
似乎软弱对于齐潇而言,只是一个多余不用的情绪,所以软弱所附带的胆怯和眼泪,更是多年再没有过。江州面对酷刑她临危不惧,被十万大军重重包围她都没有露出一丝惧怕。
齐渃远嫁藩外齐潇迎送城外,看漫漫长队融与风沙,她没有哭,听到齐渃薨殁气急攻心她没哭,甚至齐渃身受重伤以为回天乏术,她依旧没哭。
她会怒会愁会哀,但是绝对不会将这些软弱的情绪示人,而齐渃也习惯了齐潇如此的性格,相信她可以直面一切,克服重重险阻,所以,当齐渃得知自己薨殁的消息传回大昱,她担心过齐潇为此悲痛,但是又相信齐潇会很好的控制下情绪。
直到知道她为自己出兵蛮夷,直到看到她为自己形容枯槁,直到这会见到她双颊垂泪,原来是自己太过狭义,她该是她最亲密的人,为何却是像世人一样,忽略了同为女子这一点,她是弘毅宽厚,同样也可细腻多情,更可柔弱怯畏。
晶莹的泪水滑过靡颜腻理的肌肤,在尖瘦的下巴处汇聚成一滴泪珠,齐渃抿紧双唇抬手要替她拭去,却被撇头躲过。
这一瞬的软弱马上被隐藏下去,只留下两道泪痕和充血的眸子,连嘴角都比平日的更加坚毅不可松动。
“潇儿是在怨我?”
“不曾。”
简洁扼要的回答,生怕再多说一个字,刚才好不容易压下的情绪又要翻涌而来。
拒人千里的态度没有使齐渃放弃,右手攀上她的后劲,直起身子靠近齐潇,用舌尖轻柔的吻去泪痕,随后贴在她的耳畔轻喃道:“我知道让潇儿委屈了,你在宫里夜夜思念我,还要防奸臣当道,我却在塞外逍遥快活。”齐潇想挣脱开齐渃的束缚,又怕伤到她只得作罢,齐渃侧过脸靠在她的肩头继续道:“不过怨我骂我都成,干嘛要躲着我呢?”
“我何曾怨过你。”发出的声音还有些嘶哑,齐潇用力眨了眨眼睛,纤卷的睫毛被泪珠濡湿,倒影下一排如翅的蝶影,“就是心里难受,听闻你薨殁的噩耗,我日日如行尸走骨心死意冷,你倒是像没事人一样出现了,还把自己弄伤,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你是再叫我体会一次万箭穿心的感觉吗。”
“所以你一个人在那生闷气,就不理我了?”对这样的答案,齐渃又好气又好笑,但是又被齐潇软糯的语气弄得心中隐隐的疼。
“也不然。”齐潇吸了吸鼻子,又觉得鼻腔内酸楚的难受,眼睛里也是漫上一层水汽,“我当初为一己私欲将你外嫁北旬,最后又因我疑心多虑害你身负重伤,你一心为我而我无以为报,何颜以对。”
原本还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