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站在一边,特没良心地冷嘲热讽:“没我你不也下来了?摔过这一回,你就出师了!”
“滚蛋!”我怒火中烧,举起滑雪杖抽打他,“我就没见过你这号男的,你他妈的不是人!”
旁边人嘻嘻笑着起哄:“马克,你完了,还不赶紧的脱了衣服负荆请罪?”
我气得要死,好说歹说不肯再来第二次。
他只好耐着性子和我商量:“在这儿要呆三天,不滑雪你想干什么?”
“去诺瓦瓦利斯卡。”
“不行,说好了三天后去的。”
“我不管,谁让你骗我。”我吊在他身上耍赖,揉搓得他无可奈何。
他只得和同伴打招呼,第二天吃完中饭,就带着我离开雪场。
有人提醒一句:“天阴得厉害,怕是又要下雪。”
孙嘉遇抬头看看天色,没有太在意:“不碍事儿,如果顺利,最多三个小时,天黑前就能进城了。”
但我们走出不远,天空就开始飘下零星雪花,半小时后越下越大,能见度也越来越低。雨刮刷刷地划动,却赶不及雪花下落的速度。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丘陵和平原,渺无人烟,夏日枝叶繁茂的白桦林,此刻一片荒芜,白茫茫一片,只有我们一辆车在荒野中踽踽独行。
我有点儿害怕:“还要走多久?”
孙嘉遇努力辨识着前方的道路:“不知道,这雪真有点儿邪乎,路看着也不太对劲啊?”
我趁机挤兑他:“你迷路了吧?还吹牛呢,说自个儿是GPS。”
他扭过头,声色俱厉:“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这人脸翻得倍儿快,真没意思!我撅起嘴把头扭向窗外。
他从工具箱中翻出地图,还在啰嗦,“我发现自打认识你,就没断过倒霉事儿,回去得找人合合八字,看咱俩是不是命里犯冲?”
这才是典型的迁怒,我对着窗玻璃做一鬼脸。
不过他此刻显然是色厉内荏,并没有太多的自信,对着地图看了一会儿,小声嘀咕:“不会啊,地图上只有华山一条道。”
再硬着头皮开出三十多公里,情况越发让人不安。
不过下午三点,天色暗得象黄昏,能见度只有三米左右。积雪已经没过车轮。耳边除了发动机的声音,还能听到清晰的沙沙声。
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雪花落地的声音,竟如此密集而沉重。通常形容暴雨,是瓢泼或倾盆,这种罕见的暴雪,我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好象天上有人端着一盆雪兜头倒了下来。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个,和这没头没脑无穷无尽的白色。
“难道是世界末日?”我压抑着恐惧问。
孙嘉遇张开嘴要回答,尚未发出声音,车身猛地一震,就听得轰隆一声,发动机熄了火。
我的心狂跳几下,不知所措地望向他。
孙嘉遇用力捶着方向盘,骂道:“我靠,真是见了鬼!”
他跳下车察看,甚至没来得及穿大衣。我抓起羽绒服跟下去,定睛一看,胸口顿时象沾了雪片一样冰凉。
原来四个车轮都陷入雪堆,被彻底困住,无论如何努力,再也无法挪动一步。
“手机。”他向我伸出手。
我摸出手机,显示屏上却没有一点信号,完全的盲区。
雪依旧下个不停,风呼啸着从身边掠过,四周一片冰天雪地。我俩面面相觑,看得到彼此眼中的恐惧。
竟被困在这样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孙嘉遇只穿件薄羊绒衫,嘴唇早已冻得乌青。他爬回司机座用力关上车门,两手哆嗦着点着一支烟。
“怎么办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