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头,槐枫的抵达时间可能还得往后推那么一盏茶的功夫。
气喘吁吁地冲进训练场,槐枫发现,几乎所有人都用担忧并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当时他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单纯地以为,大家是看到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心生不忍,于是心里充满了对于“兄弟情深”的暖意。
——两天之后,当他终于听说,站在队伍前面那个秃了瓢的老头子,就是名震天下的王牌剑术教头,人称“'称号没想好'”谭天虎,才明白众人那怜悯的目光到底是什么意思。
“少年啊!”谭教头——当时在符槐枫心目中的定义还是“光芒四射的秃头”——对着槐枫,不紧不慢地开口了,“年轻轻的,不能……”
秃头的话没说完,槐枫已经脚跟一并,直挺挺地站好,四十五度鞠了个深躬:“弟子知错了,弟子甘愿受罚!”
连秃头本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好,够爽快,念你初犯……”
“师父,”槐枫愣头愣脑又横插一句,“不是初犯了,昨儿我也迟了。请师父一并处罚。”
此话一出,那边站的师兄师弟连陪练一共百来号人,纷纷扭过头,齐刷刷地投来惊异的目光。——槐枫兀自像根桩子一般,直挺挺地杵在那里,眨巴眨巴大的不成比例的眼睛,一个个地瞪回去,仿佛在说:
啥?有什么不对吗?
“呃,那个,哈哈,”教头愣了三秒,撑不住大笑出声,“好小子,够实在——这样,”说着,从怀里抽出一张纸来,“后山练武场的正路上,每隔一段路,有一个负责看管整理的主事,我就罚你拿这张纸去,把那十二个人的名字签回来。”
一听这话,那边人群里有半数以上倒抽一口冷气——要知道,签满十二个名,就意味着把后山整个跑一趟,且不说这路究竟有多长,光是那些没有楼梯直上直下的峭壁,就够那些轻功未满修行不足的半大孩子们跑掉半条命的。
旁边有个心软的副教头看不下去了。正合计着上去打个商量,符槐枫却已经接过那张纸,折好塞进随身的袋子里,把外套脱下来,紧了紧腰带,一溜烟跑走了。
——他身后,有不只一个人惊叹地瞪大了眼睛。
当然,也不只一个人,不为人知地勾起了嘴角,轻轻点了点头。
槐枫回来的时候,大部队这边刚开始热身。
他一阵风似地冲到谭教头面前,一躬身,把手上那张湿漉漉的纸递了过去:“谭师父!签回来了!”——字虽是洇开了,却看得清是整齐的两排,整整十二个。
这下可不只是师兄弟们与副教头、陪练,连见多识广的谭教头本人,都瞪大了眼:“你就回来了?”
槐枫大约以为他嫌弃自己慢,抓抓头,不好意思地咧嘴:“迷了四五次路,在山腰那绕了好十来圈所以……”
“老何!”谭教头转过头去,冲着站在日晷旁边的某个陪练喊,“这是用了多会儿啊?”
“整半个时辰!”
——绝不是最快的。可这个速度跑下来,能如此游刃有余的,恐怕找不出第二个。
“好孩子,”回头再看看面色尚且红润,气息依旧匀停的槐枫——后者正一下下蹦跳着,大概是为了保持身体温度,等等热身方便——谭教头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好孩子,去吧,热身去吧。”
“哦。”
符槐枫睁圆着眼,点了点头,不见他笑,也不见他松口气,只是木讷着一张脸,转身排到了队伍末尾。
至于为什么符槐枫能够翻山越岭之后依旧神采奕奕?没有人知道。正如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攀上高崖,越过溪流,翻过巨石,穿过丛林,顺利拿到那十二个签名的。当然,本人或许除外……然而之后的事实确证明,即便是符槐枫本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