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三毛,我們是真朋友,請相信我,不得已才來求你們,如果沒有把握,怎麼敢累了你們,大家都是有父母的人。&rdo;我見他說得真誠,也不再逼問他了。
檢查站收去了三個人的身份證,我們藍色的兩張,奧菲魯阿黃色的一張。
&ldo;晚上回鎮再來領,路上當心巴西里。&rdo;衛兵揮揮手,放行了,我被他最後一句話,弄得心撲撲的亂跳著。&ldo;快開吧!這一去三個多鐘頭,早去早回。&rdo;我坐在后座,荷西跟魯阿在前座,為了旅途方便,都穿了沙漠衣服。
&ldo;怎麼會想起來要回家?&rdo;我又忐忑不安的說了一遍。&ldo;三毛,不要擔心,這幾天你翻來復去就是這句話。&rdo;奧菲魯阿笑了起來,出了鎮,他活潑多了。
&ldo;沙伊達為什麼不一起來?&rdo;
&ldo;她上班。&rdo;
&ldo;不如說,你怕她有危險。&rdo;
&ldo;你們不要盡說話了,魯阿,你指路我好開得快點。&rdo;
四周儘是灰茫茫的天空,初升的太陽在厚厚的雲層里只露出淡桔色的幽暗的光線,早晨的沙漠仍有很重的涼意,幾隻孤鳥在我們車頂上呱呱的叫著繞著,更覺天地蒼茫淒涼。&ldo;我睡一下,起太早了。&rdo;我卷在車後面閉上了眼睛,心裡像有塊鉛壓著似的不能開朗,這時候不看沙漠還好,看了只是覺得地平線上有什麼不願見的人突然冒出來。好似睡了才一會,覺得顛跳不止的車慢慢的停了下來,我覺著熱,推開身上的毯子,突然后座的門開了,我驚得叫了起來。
&ldo;什麼人!&rdo;
&ldo;是弟弟,三毛,他老遠來接了。&rdo;
我模模糊糊的坐了起來,揉著眼睛,正看見一張笑臉,露著少年人純真的清新,向我招呼著呢!
&ldo;真是穆罕麥?啊……&rdo;我笑著向他伸出手去。&ldo;快到了嗎?&rdo;我坐了起來,開了窗。
&ldo;就在前面。&rdo;
&ldo;你們又搬了,去年不在這邊住。&rdo;
駱駝都賣光了,那裡住都差不多。&rdo;
遠遠看見奧菲魯阿家褐色的大帳篷,我這一路上吊著的心,才突然放下了。
魯阿美麗的母親帶著兩個妹妹,在高高的天空下,像三個小黑點似的向我們飛過來。
&ldo;沙拉馬力口!&rdo;妹妹叫喊著撲向她們的哥哥,又馬上撲到我身邊來,雙手勾著我的頸子,美麗純真的臉,乾淨的長裙子,潔白的牙齒,梳得光滑滑的粗辮子,渾身散發著大地的清新。
我小步往魯阿母親的身邊急急跑去,她也正從兒子的擁抱里脫出來。
&ldo;沙拉馬力古!哈絲明!&rdo;
她緩緩的張著手臂,纏著一件深藍色的衣服,梳著低低的盤花髻,慈愛的迎著我,目光真情流露,她身後的天空,不知什麼時候,已沒有了早晨的灰雲,藍得如水洗過似的清朗。
&ldo;妹妹,去車上拿布料,還有替你們帶來的玻璃五彩珠子。&rdo;我趕開著跳跳蹦蹦的羊群,向女孩子們叫著。&ldo;這個送給魯阿父親的。&rdo;荷西拿了兩大罐鼻煙糙出來。&ldo;還有一小箱餅乾,去搬來,可可粉做的。&rdo;
一切都像太平盛世,像回家,像走親戚,像以前每一次到奧菲魯阿家的氣氛,一點也沒有改變,我丟下了人往帳篷跑去。
&ldo;我來啦,族長!&rdo;一步跨進去,魯阿父親滿頭白髮,也沒站起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