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所有人都对他青眼有加,可是午夜梦回之时,他的脑海中,却满满的只是那双冷得如同凝了冰霜的眼眸。
踏雪,我的踏雪,不再属于我的踏雪,抑或是从未属于过我的踏雪。
后来,他的病好了,还是时常想起她。上朝的时候,御书房议事的时候,给母妃请安的时候,用膳的时候,就寝的时候。
是他想她,放任自己想她,想到连呼吸都紧绷到犯疼,还是想。
有一次在御书房内,十二瞥见他手指上的一道伤痕,顿时好奇的问他是怎么弄伤的。他只是淡淡道:“拉弓的时候不小心被割伤了。”
而皇甫清宇的目光在这个时侯投了过来,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看着自己的七哥,缓缓的将那只手收好,藏在袖口里。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七哥跟她很像,但具体是哪些地方像,他又说不出来,只是直觉的认为,自己如果能像七哥这般,凡事尽在掌握,也许踏雪喜欢的人,会是自己也说不定。
他莫名的咧嘴笑了起来,十一和十二都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离开御书房的时候,皇甫清宇叫住了他,扔给他一个小瓶子,淡淡道:“金创药。”
七哥的眼神永远是如此锐利的,他什么都瞒不过他,就如同手指上的这个小伤口。
其实并不是什么拉弓的时候弄伤的,而是他前些日子忽然听到一句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于是他便疯了一般命人找来了许许多多的骰子与红豆,然后自己用刀子,将那些红豆一颗颗的嵌进那小小的骰子里。
也不是要做给什么人看,就是想了,便做了。所以手上才不经意多了这个伤口。
可是他相信,连七哥也看不到的,是他手腕上的那些伤痕。
他知道自己是薄幸的人,那些跟他温存过的女子总如是说,因为他总是一转头,便会将那些女子都抛诸脑后,仿佛从来未曾遇见过一般。踏雪,他知道她是不同的,知道自己对她,跟对别的女子是绝对不同的,可是这一场大病下来,他忽然对自己没了信心——万一,有朝一日,他也把她忘了,怎么办?
于是,当那些无人的时刻,当想她想得疼到想不下去的时候,他便会用刀子在自己手上割一条伤口,用这种痛来麻痹另一种痛,然后,如同傻子一般继续痴痴的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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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她,却从来不敢想,她是不是同样的,也会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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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踏雪刚刚才和南宫御夕颜一起,回到大楚京城的地界。
腹中的孩子,已经四个月了,任谁也一眼就看得出她已然有孕在身。
由此,抬轿子的几个轿夫却愈发显得小心翼翼,原本半个时辰就能走完的路,竟足足走了一个半时辰。
依旧是冷冷清清的家门口,踏雪却也不以为意,自己小心翼翼的跨进门槛,往沈墨痕的书房而去。
不出意料,他果真是在里面,低了头不知研究着什么,听见推门的声音,却连眉毛也没有抬一下。
“哥哥。”踏雪淡淡唤了一声,来到书房中所设的软榻上坐下,离得他近了,才发现他竟然在研究一幅军事地图,不由得淡淡一笑,“哥哥这个文状元,几时还要管行军打仗的事情了?”
沈墨痕这才抬起头来,淡淡看了她一眼,目光触及她的腹部,也只是淡淡挑了挑眉,末了,才缓缓道:“打算留下?”
“除非哥哥赶我走。”踏雪微笑着道。
沈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