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躲在里面不敢出来。村里年纪大的女人看不过眼,便会过来骂,说要告诉我父亲,让他来收拾我们。我们发一声喊,跑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笑声在山谷中回响。
我开始上学了,背着母亲用麦秆给我做的小书包,在奶奶的带领下,一晃一晃地上学去了。奶奶边走边念叨:“三岁小孩真可爱,摇摇摆摆上学来。老师老师我饿啦,吃口奶奶我再来。”我的脸就红了。我说奶奶我早就不吃奶了啊!奶奶就笑,蹲下来在我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把我的脸全弄湿了。
梁家河有自己的小学,虽然学生并不多,但是老师教得很认真。老师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头,腿有一些瘸,每天上课的时候靠在讲台上讲课。后来听说他的历史不清白,被县城来的红卫兵专政起来了,学校陷入一片混乱。队长薛大毛于是就让儿子拴狗给我们代课。拴狗小学没毕业,认识的字比我们多不了几个,于是每天上课他都让同学们自己看书,不认识的字回家问家长。那时学校开始流行交白卷,调皮捣蛋的孩子成了模范,学校里于是成了大家玩乐的好地方,每天上学根本不用看书,也没有作业。后来学校分了校园地,我们就每天在校园地劳动,晒得黑不溜秋的,大家玩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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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父亲 十二(2)
最好玩的是夏收的季节,大家在打麦场玩耍。记忆中的麦场很大,到了夏天就成了全村人的舞台。梁家河平地不多,只有几个大一点的坪台种麦子。麦子对土地的要求比较高,因此每年种麦的时候都要背粪,另外再追一次化肥。川道的麦子比塬上的成熟得晚,塬上麦收完了川道才开始。麦子由青变绿,由绿变黄,最后成为金灿灿的颜色。收麦的时候其他农活全都停了,社员们把麦子拢成一捆捆的,男劳力用绳子捆了背下山来,麦场上堆起了高高的山。这个季节是我们最高兴的时候,因为新麦下来后,母亲就会给我们烙白面饼、蒸白面馍。庄稼人一年四季都吃粗粮,唯独夏收后的一段时间和过年的几天是吃白面馍的。各家的妇女把馍做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小一点的就穿起来,挂在孩子身上。孩子舍不得吃,馍就干了,然后挂在墙上成为装饰。等到小孩实在想吃的时候再吃。
打麦场是我童年的摇篮。白天大人收割,晚上忙着打场,我们于是在麦草里翻滚。几个小孩在麦草间掏了个洞,一起捉迷藏。月亮起来了,朗朗地照耀这一片天地,小村笼罩在一片雾蒙蒙中。小孩玩累了就躺在麦草上睡觉,捉迷藏的孩子找不着,半夜里大人发现孩子还没回来,便在麦场上一遍遍地呼喊。有时我们还会玩钻城门。城门是什么样子?不知道。只知道是高高的门。大家排成方阵,组成两个团队,一个是城门,一个是军队。军队的一方问:“城门楼子几尺高?”
做城门的一方回答:“三十五尺高!”
“啥瓦?”
“琉璃瓦。”
“啥砖?”
“大青砖。”
“你们打开我们钻!”
“嗷嗷嗷嗷……”大队人马就钻过去了。接着双方调换位置,重复刚才的动作。简单的游戏让我们玩得很开心,孩子们身上湿漉漉的,被雾气和汗水浸湿了。
那些难忘的童年时光,至今一闭眼,虽然当初的模样已模糊,那声音却一直萦绕在耳畔。
后来我们逐渐长大了,对桂花的捉弄并没有停止,反而更甚了。
夏天的时候,桂花的院子里栽满了各种蔬菜,有黄瓜、茄子,还有西红柿等。记得小时候去她家,她经常会拿这些东西给我。黄瓜嫩嫩的,浑身长满了刺。桂花把黄瓜往前襟上一擦,刺就没了。她种的西红柿很大,掰开后粉红色的内瓤像熟透的西瓜,沙沙的,让人直流口水,一只就把我喂饱了。后来这些东西再好也不能吸引我了,我拒绝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