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抬起。
她看到他背后铅灰色云层里划过一道极细的锐光。映得他双眼火似的骤然闪了闪,锐光消失,她听见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像海水对船体一下又一下沉稳的拍打。
嘴唇突然很疼,他用着种莫名的专注看着她的眼睛,拇指沿着她的唇角勾勒着她的唇线,带着种漫不经心的粗暴:“苏苏,你真美……”船身再次倾斜的时候,他顺势低下头:“你就是她对吗……”
殷红的嘴唇贴着苏苏绷紧的嘴角轻轻擦过,苏苏听到自己手腕折断的声音。
低而干脆,在风和浪的交杂中一闪而逝。
“是的你就是。”
她的眼前一黑。
※※※
屋美,酒美,人更美。
阿美奈姆哈特位于孟菲斯王宫的豪宅内通宵灯火通明,琴声缭绕,美女如云……这极尽奢侈的招待只为了一个人,那个靠坐在柔软的鹿皮榻上,已被满樽的葡萄酒灌得半醉的年轻男子。
被一堆美丽温婉的利比亚美女所包围,却偏偏竟能如鹤立鸡群般在她们中美得令人瞩目的年轻男子。半敛双目,他微笑着将身边纠缠不清的女子轻轻推开,望着那从门外走来侍卫长:“呦,艾卡鲁斯大人,这次又是一个人吗,阿美奈姆哈特大人真是日理万机,连晚上都忙得没法喘息呢。”
“路玛大人,”陪着笑,那侍卫长从边上使女手中接过酒壶,来到这年轻男子身边,亲手为他将酒杯斟满:“您要知道,这整个孟菲斯大大小小所有事务都得让宰相大人亲自处理,加上现在各地民心不太稳定,所以……宰相大人也是没有办法。”
“没办法?”举杯,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随手将拂到脸侧的发丝掠向脑后,他蜷在柔软的靠垫中手指轻轻刮搔着杯沿,觑着艾卡鲁斯的眼流光闪烁:“有什么事能比法老王的召唤更重要的吗,艾卡鲁斯大人。”
“这……”语塞,那侍卫长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从底比斯而来的年轻使者。
看到侍卫长的脸色因自己的话语而一阵红,一阵白,路玛忽然仰头一笑。漫不经心伸了个懒腰,从榻上爬起身:“时间不早,我去休息了,大人,辛苦了。”
“路玛大人辛苦了,走好。”
“我认得房间,大人不用送了。”抬手阻止了艾卡鲁斯的相送,他将有些凌乱的衣服扯扯平,头也不回大摇大摆朝门外走去。
留下那脸色已经微微发青的侍卫长,几乎有些咬牙切齿地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
年轻,美貌,甚至带着那么一丝骄傲和专横。同以往的来使截然不同的法老王使者,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同谁在说话。只是因为主人关照现在一定要尽可能的先稳住他,否则,又岂会容这毛头小子在这里横行跋扈。
从设宴的地方出来,穿过几道走廊,再转过几个弯,便是阿美奈姆哈特为路玛这个使者专门准备的房间。很宽敞,很华丽,却偏偏夹在中间,无论有什么举动,一览无余。
眼角瞥见身后闪烁的目光,路玛微微一笑,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扯下身上隆重的华服,他将整个人重重丢到那张宽大的床上。整个房间没有窗,数盏油灯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芒……有种窒息的感觉。呵,这哪是房间,无非是装饰得华丽一些的监狱而已。王啊王,这次派路玛来,还真是派对人了。
仰望高耸的天顶,再看看那扇半掩的门,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盗墓者的儿子,还有谁比他更懂得如何在接近密闭的状况下……不露痕迹地脱逃出去。
王在给他的口信中是这么说的,凡事要忍,忍到确定可以实行计划了,才能付诸行动。至于什么时候是最佳的时机,王并没说,他和雷伊一样,都是喜欢打哑谜的混蛋,什么都得属下摸着心思来猜